逐权之人…… 连番惊骇打击,令沈湛心思狂乱,如阴霾遮天,整个人被这两件事沉沉压着,反复思量着他在这世上的独二位亲友,思量着他对慕安兄品行的敬重,思量着他与圣上的多年情谊,慕安兄的转变,令他震惊,而圣上昨夜之举,若非无意为之…… ……原可交付生死,九死不悔,可现下,昨夜在建章宫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一幕幕,总是不断在他眼前闪现,每多回想一次,曾经坚如玄铁的信任,便多一道裂缝,若这裂缝一道道遍布信任表面,曾经的坚不可摧,只要外力稍稍一碰,便会碎成齑粉…… ……其利断金…… 去夏离京视察大梁各地水利,路经武威城时,牢记儿时承诺的他,特地为圣上向徐先生求做了一把乌金匕首,并请徐先生篆刻了这四个字,后来,他也见圣上将这乌金匕首陈设在日日可见的御案前,他与圣上之间,向来是这样,许多话无需明说,兄弟情义,都刻在心里。 论说兄弟情义,圣上绝不会对他的妻子,有任何非分之想,可他熟知圣上性情,纵是醉酒,亦能自持,昨夜失态到那种地步,不该是往日的圣上,会做出的事情…… 他不想猜疑,可他不得不猜疑…… 沈湛心乱如麻的同时,也清楚知道,妻子心中的难受,绝不会比他少半分,慕安兄在妻子心中是何分量,他最是明白,愿以自己性命担保兄长清白、愿与兄长同生共死的妻子,亲耳听到慕安兄说出为了附凤逐名、设计利用自己妹妹的实情时,心中会是何种滋味,而昨夜建章宫中,面对当朝天子的强逼欺辱时,妻子又受到了怎样的惊吓和难堪屈辱…… 心疼担忧妻子的沈湛,暂压下自己的满腹沉思,为设法让妻子暂抛开昨夜今晨之事,想想值得高兴的事,脱离现下魂不舍舍的状态,他揽握着妻子的肩臂,含笑轻道:“还记不记得,我说过,早想好了我们孩子的名字……” 温蘅因沈湛这一句,凝望墙上和合二仙图的眸光,缓缓垂落,落在自己平坦的腹部,情不自禁地,伸手轻轻抚上。 ……一个多月,与那人半点干系也没有,这是她与明郎的孩子,是她以为那人终于罢手,她得到了解脱,在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时,怀上的,与明郎的孩子…… 正想得出神,明郎轻将他修长温热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与她一起感受着他们的孩子,轻声问道:“想不想提前听一听?你若觉得不好,那名字就由你来取,我听你的。” 虽然爱怜腹中未出世的孩儿,但温蘅心中,并非只有为母柔情,沉重的心事,如千丝万缕,紧紧纠缠撕扯着她,她恨不能抽刀快斩乱麻,却又不能,那不是乱麻,每丝每缕,都是她的心,牵着她的情 …… ……昨夜离开建章宫后,她原已下定决心,回来后,要和明郎坦诚一切,而后分开,无颜再见他的她,要与他断了这夫妻情分,永远分开…… ……但这孩子,竟像是洞晓了她的心声,在她在建章宫这等难堪屈辱之事后,终于下定决心要与明郎分开时,以那样的方式,速速告诉他她的父亲母亲,他她的存在…… ……他她是不愿见父母分离,所以不再和她这个母亲“玩捉迷藏”了吗……可是,他她的母亲,却并不是他她父亲心中的好女子…… ……纵有了与明郎的孩子,过往的一切,也都是抹不去的,时时刻刻都有被揭开的危险,她可以不畏人言,只在乎明郎一人,可若到时候事情暴露,传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她与明郎的孩子,该如何在风言风语中自处,又会如何看待她这个母亲…… ……不要他她……不,她舍不得,一个无辜的孩子,一个原本她期待着的与明郎的孩子,纵是与明郎分开,她也会怀着他们的孩子离开,在从宫中回来的路上,她有想过,与明郎分开后,她将离开这里,设法劝服太后娘娘,允她暂时离开她的身边,携父兄回到青州琴川,过上几年…… ……尽管太后娘娘应难允准,她也有侍亲之责,但这是她与明郎坦白后,最好的选择……怎有脸面再留在京城面对明郎,又怎忍见哥哥再为她受苦…… ……哥哥昨夜无辜受难,让她心中后怕,联想去夏牢狱之灾,更是心神颤惧,愧疚万分,哥哥视名利如浮云,并不热衷官场,当初是为了她,才努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