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脸上的表情,凤惊蛰都能猜得出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我是谁? 我在哪? 这是哪里? 这人是谁? 凤惊蛰站在原地没有动,免得刺激到他。过了好一会儿,凤十六才稳了稳神,认出了眼前的教官,霎时冒出了一头冷汗。 “教官……” 凤惊蛰淡淡道:“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么?” 凤十六一点也不傻,立即猜到自己多半睡过了头。他低下了头去,倒也没有辩解,而直接看似温驯的认错道:“我错了。” 凤惊蛰也没有多加为难道:“下午训练完后,额外上下山十趟。” “是。” 他低着头,乖乖应下,就要绕过睡在外侧的流烟往外走,凤惊蛰却又道:“你搭档生病了,你知道吗?” 听见这话,凤十六这才困惑的抬起了头,然后低头去瞧姚玉容。一瞧他那样子,凤惊蛰就知道他完全没有意识到。 他朝着床上的姚玉容扬了扬下巴,淡淡道:“我们在这说了这么多话,她都没有被吵醒,连动都没动一下。而且眉头紧皱,呼吸急促,加上上午又掉进了水潭里——这么多的征兆,你就不会多注意一下么?” “那……”凤十六有些不知所措道:“我?” “当然是把她叫起来了。”凤惊蛰却理直气壮道:“你以为生病就有特权?这个世界可是很残酷的!” 凤十六沉默了片刻,这才俯下身去,摇了摇姚玉容的肩膀。 “流烟?”见她毫无反应,他顿了顿,加大了些力气:“流烟,醒醒。” 姚玉容双眼紧闭,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嗯”了一声,发出了一声含糊不清的低吟。 凤惊蛰见状,面无表情的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臂,强硬的把她从被窝里拽了起来。 这样的拖拽让姚玉容的胳膊和肩膀格外疼痛,她面上流露出一丝痛意,终于睁开了眼睛,却还有些迷茫的抬起了头来。 凤惊蛰冷冷道:“我只是要告诉你一声,你生病了。但若是想要看病,治病,需要的大夫和药材都需要交换。你还赊欠了两套衣服和一个木盆。若是七天后不能足额还上,后果自负。所以我们走了之后,你可以继续睡下去,但我劝你还是撑着身体起来多绣点绣品比较好。不然你的搭档,一个人怕是负担不起。” 姚玉容捂着自己被他扔下的肩膀,痛哼了一声。她坐在床上似乎呆滞了一会儿,这才理解了他的意思。 下意识的,她就想要拿出自己藏在枕头底下的绣帕——那张绣帕远比其他女孩的绣品更加出色,理应能换得更多的物品,抵消更多的债务。 可是,她们才上山两天,姚玉容再怎么天才,两天之内,也不可能绣出如此精细的成品。 凤惊蛰当然不会刺绣,也不懂刺绣,但不会,不懂,不代表看不出好坏—— 那绣帕上绣的风景栩栩如生,针脚细密,阴影过渡自然,色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