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轻驰冷笑了一声,没回答,他倾身把茶几上那只只喝了两口的啤酒罐拖过来,烟灰直接抖进了里面,才低声问:“为什么?” “我不帮他就没人帮他了。”傅错说。 隋轻驰身子也没抬,左手胳膊一直拄在腿上,而那只烟一直杵在易拉罐的罐口,燃起的烟灰一点点往里滴,他盯着它,想起了什么,不想去想,然后说:“那你知道他现场唱成什么样吗?” “……不会很烂的。” 隋轻驰笑起来:“你现在要求可真低啊……” “我不是他演唱方面的导师。”傅错说,心说你才是,“你找我过来就是想问我这个吗?” 隋轻驰抬起身,夹烟的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这首歌也是你让他选的吗?” “不是,他自己选的,”傅错说,“如果我有机会建议,我会建议他别唱这首。” 隋轻驰的样子像是被噎了一下,他往里咬嘴唇就是表示他不舒服,但又他妈的无法反驳。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傅错问。 “有。”隋轻驰侧头看着他,挑衅地挑高眉毛,语气中不无讽刺,“你为什么这么爱多管闲事?” 傅错深吸一口气:“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那你就可以滚了。” 傅错点点头,来这儿一趟好像为的就是等这句话,他站起来,隋轻驰没有也不可能挽留,只是不知今天这场对话,结果会不会又由无辜的钟岛买单,起身时他忍不住说:“……你不觉得他很像你吗?” 别墅里登时静得落针可闻。 傅错不愿去看隋轻驰的表情,害怕那一眼就会泄露了什么,也许根本不该多此一举,可是……算了吧。 “就这样吧。”他转身离开,却没能真的跨出去。 隋轻驰的腿突然挡住他去路。 傅错低头看着那条伸长一迈就拦在他面前的长腿,多少年前也有这样一幕,只是是完全不同的场景,和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隋轻驰的声音压抑又隐忍:“……他到底哪点儿像我?” 傅错几乎可以料到他后面要说什么,适时别墅外起了风,他望着外面树木摇晃的影子,雨点一滴一滴落在玻璃上,这房子隔音效果当真好得出奇,竟然一点都听不到暴风雨的声音……他只能听见隋轻驰的声音,用本该拿来唱歌的天籁之音吐露着愤怒。 “都被人骂成那样了,还能装乌龟似的过日子,这像我吗?”隋轻驰抬手指着自己额头,“我可是能跟人干架的!” 傅错心想我真是傻了,我一定要被他用腿挡在这里听他发泄吗? “你改编的《beautiful》,主歌最后一句需要升半音,副歌所有需要降半音的地方他都傻不拉几按原调唱,这像我吗?!” 傅错惊了一下,扭头看向隋轻驰。 隋轻驰也看着他,眼神凌厉。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隋轻驰问他,“你怎么都没有教他怎么唱?那个人不是我,不可能靠听的就知道你脑子里想什么。” 傅错喉结拉扯了一下:“……你让我滚,我能滚了吗?” 说完不等隋轻驰回话,径直跨过了隋轻驰挡在前面的脚,隋轻驰在那一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傅错猝不及防低头看向隋轻驰,隋轻驰也抬头睨着他,样子有些气,大概气他真的迈了过去,害他不得不用手弥补。他手上的力道很重,绞索一般握紧他的手臂把他往下拽。 在他俯视之下的隋轻驰,有一种冰冷的,非人的质感,就像镜头下的天体,他的美和气候都被放大了无数倍,而他自己像是那颗被拉扯到洛希极限的卫星。 “我人在这儿,傅错,你搞清楚,那个人不是我。” 然后他是如何抓住他的,就又如何放开了他,那力道像弹簧一样抽打在他身上,又飞速离去。 半小时后,隋轻驰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外面雨还在下着,没有多少人会见证这场雨,第二天是周末,还是个大晴天,无数人一觉醒来,也许连地上一点淋湿的痕迹都不会注意,这场雨只存在于梦与现实的分野里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