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猜测倘若换别人发问,他大概会不悦的。不过对着她,倒也没了那不悦的心思。 他从小追着星官跑,少年时代又在抱朴堂一个人数星星,从天象上来观事,并说得出前因后果,全天下无人出他之右了。 别人叹他一声洞察国运,哪里知道这是他孤寂了多少个日夜换来的。如果可以选,他宁愿不要这种本事。 见她微微蹙眉不解,郦清悟直言不讳:“说了你也不懂。” 谢令鸢:“……” “你已经不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仙君了。”谢令鸢呲出牙笑了笑:“你废话变多了。” 郦清悟并不在意她的控诉:“是么。” 谢令鸢幽幽道:“你和去年在宫里的时候判若两人,我多么怀念那个冷淡的你。” 郦清悟闻言微笑。他在宫里经历过陷害,兄死母亡,又被父皇送出宫,从此消失在世上,回了宫能高兴才怪了。“不然还要我在那种地方嬉皮笑脸么。” “……”谢令鸢感到膝盖中箭,无力道:“你能说话不要这么……” 见她一时词穷,他好心接道:“……鞭辟入里?” 谢令鸢翻了个白眼,因为,她之前真的就在那种地方嬉皮笑脸了一年……被萧怀瑾逐出宫。 想到萧怀瑾,她心中又是一沉。 山风徐徐吹来,拂乱她发丝衣衫,心绪却比之还乱。 “陛下应该是往北走,如今宫中是太后主政。”郦清悟指了指天空:“箕四星是后宫妃后之府,前两日云气绕箕,而宫阙兵起,旗星直指北,是天子出。” 他难得耐心地对人解释一下天文,其实还有一句没说。 南四星曰长垣,主界域及胡夷。 ——如今荧惑入长垣,再过不久,胡人也要打过来了。 但这种事,也只能是边境监察卫所的计都,将消息带给边境守将了。 谢令鸢这才了然:“也就是你前两日就推测出来了,为什么没告诉我?” 不过好像告诉她也没有用…… “这种事绝密,也不是能随便对人说的。”郦清悟淡淡道,他当时出于谨慎,特意派人去长安探了下情况,听说萧怀瑾因为皇后薨而病重,几日不朝,就印证了推测。 一国天子不在京畿,为免引起**,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今日后宫里又来人,自然是把这消息告诉了你。” 他推测的一点不假,谢令鸢点头:“宫中许我以凤位,倘若我能把陛下找回来。” 郦清悟微微蹙了下眉。 松针在山风中晃动,谢令鸢摘了几根,放在手里磋磨。“我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要出宫,但我知道他肯定不是逃出去的。” 兴许是见北地告急,按捺不住就去了。 她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找他。 她的使命已经搁置了,如今命悬一线,声望还跌落在【死不足惜】,她不知道去找萧怀瑾是对是错,不知道该先干什么。 谢令鸢轻轻叹了口气。转念一想,眼前这个人还是皇帝的亲哥哥呢,他居然都没有着急上火地去找人,叫她情何以堪?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那你呢?萧怀瑾再怎么样,毕竟是你弟弟,我感觉你还是有关心他的,你知道他离宫,甚至知道他行路方向,为什么不去找他?” 郦清悟轻轻摇头,理所当然道:“因为如果我参与了,就再也无法看透未来天机了。” 就像那日萧怀瑾的生日宴上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