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其中一人,而且是让她一见难忘的那位。 一时间,徐柔则不知该说什么好,被流苏搀扶着退了回来,又不想扭捏下去惹人生疑,冉念烟那么聪明,既然能看出陈青对自己的意思,想必也能看穿她此时的心思。 柳齐呵呵一笑,道:“小姐别怕,我不是歹人,在下是太子詹事柳修承之子,和冉小姐是旧相识,和小姐自然也算半个熟人了。” 徐柔则知道,柳齐这是在替她的失态找借口,又福了福身,谢道:“原来是如侬的兄长,我只闻其名,竟不知其人,还要多谢柳公子救命之恩。” 柳齐道:“言重了,这一人多高的假山,就算跌下去,也不会伤及性命的。” 徐柔则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难道要说“虽不伤及性命,还是多谢了”?这样拉锯扯锯似的说下去,岂不让对方觉得自己无趣至极?可以是又想不出什么好说辞。 冉念烟轻咳一声,道:“表姐的意思是,丰则表哥如今身体靡宁,倘若表姐再出事,家里更是两面焦灼、不可开交了。” 徐柔则朝冉念烟一笑,赶紧道:“正是此意,柳公子也是来探望我哥哥的。” 柳齐道:“原来是楚国公府的小姐,失敬了。在下常年随父亲在任上,并无缘得识令兄,可早就听拜读过令兄的文章,果然是辩丽横肆、气势浩然,隐隐然兼有先秦《国策》《孟子》的遗风,全不似现下令人生厌的靡丽风气。” 说起文章,徐柔则便一问三不知了,她是个极乖巧的闺阁小姐,自小按母亲的教诲修习针黹刺绣,莫说批评古今文章,就连《大学》、《论语》都没摸过,不过是认识两个字不当睁眼瞎罢了。以前见冉念烟读书,她还常常规劝,说女子弄文本是罪过,如今方才知道,不解文章,就是将自己和外面男人们的世界隔绝开来,作茧自缚地把自己的眼界困在闺阁的咫尺之地。 她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道:“可惜家兄这么多年来身子一向不好,母亲常感叹,他是把心血都耗在文字里了。” 柳齐道:“文字的确熬人心血,可明晰顺畅之文字便似顺水行舟,写得愈多,愈助长人的心血气脉。那些针砭时弊、呕心沥血的文章自然催人渐老,可市井间的诗、词、戏、曲,发乎情,不越乎礼,字字皆是人情见识,读之令人解颐,便是撰写时,也令人胸臆顿开,如御风千里而行,岂不快哉!” 他这一套说下来,徐柔则完全傻了,流苏也不解其意,迷惑地看着自家小姐。 冉念烟道:“柳大哥,你说的都是市井粗话,我表姐哪里会懂什么外头的诗词戏曲?公府的女孩子们,莫说外头风行的那些写得漂亮的村言村话,就连读《诗》也不许读陈风、郑风,看《礼记》也不许看昏义、聘义的。” 柳齐又笑了,道:“那我也就不打搅二位的游兴了,来日叫如侬陪你们。” 冉念烟却叫住他:“柳大哥,你方才说不是为了丰则表哥来的,那又是为何而来?总不会是专程为了这花园来的吧?” 柳齐一愣,玩笑道:“谁是为了花园?我是为了救这花园里的人罢了!”说着,笑着飘然而去。 徐柔则的目光仍恋恋不舍地追随着柳齐的背影。 冉念烟不赞同地摇摇头,对流苏道:“走吧,表姐没心思带路,我也是认得路的。” 徐柔则脸上又是一红,道:“谁没心思了?” 冉念烟道:“心思归心思,一旦落到实处,可不能这么轻率。” 徐柔则黯然道:“我知道,我们不是一种人,何况我也没想什么,只不过是好奇罢了,虽听不太懂他的话,却觉得这么个离经叛道的人竟出身于柳家,想不到谢姨那么典重的人,生出的公子竟是如此。” 冉念烟道:“别再提他了,免得你想得更多,似他这样的,不过是金玉其外的浪荡子,可以做朋友,却不能做亲人,与朋友讲的是一时的意气,做亲人确实要忍耐种种不着调的想法,单说他沉迷词曲,想必也少不了和伶人打交道,那里薰犹同器,日子长了,谁能片叶不沾身地抽身,表姐能受得了?” 徐柔则道: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