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都是十二个小时,谁也不许请假。” “下了班除了洗澡睡觉,不许干别的,不许打牌,不许打麻将,谁要是在大干的时候掉了链子,我是谁的面子也不会给的。” “不能做到的人现在就出声,要是现在不说,过后出了问题,我保证把他踢出机务组。” “能做到。”机务组的人大声地答应道。 “组里来了个女孩,你们声音都大了不少。”古正冠嘟囔了一句,又喝了一口水,“今天这一班先去流花弯,之后到树杈沟,然后把煤拉到发电厂。” 杜宽裕看了一眼云妮,他问了一声,“组长,这位小杨同学,她今天就留在这里接电话吧?” 他话音刚落,云妮却拒绝了,“谢谢杜同志,现在正是大干的时候,我在楼下刚刚听到掘进组的口号,轻伤不叫苦,重伤不下火线,为出煤不死不算完。不能因为我是女孩,就特殊照顾,我要求跟车出去。” “嚯,可以嘛,不管你做不做得到,这个精神是可嘉的。”古正冠终于肯正眼看她一眼了, “不错,是个有前途的妹子,就是这长相太拖你后腿了,你要是粗壮一点,这话说出来就有说服力了。” 云妮微笑,李红梅的口头禅随口道出,“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一个外表粗犷的男同志咂咂嘴,“现在的小女娃都是这么自傲?” “哎呀,冯司机,你别这么较真嘛。”杜宽裕打着圆场,“楼下还说重伤不下火线,要是真伤了哪里,还不是老老实实地被抬下来,难不成躺在那里挡路?” “就是。”大伙儿都乐了,各种段子相继出笼: “我早上菜园子里的一头牛吹上天,也不知道现在落了下来没有。” “我今天早上差点迟到,你们知道是为什么?我房子太大了,从客厅走出来就花了我半小时。” “得了,这里满屋子的牛,我都站不下了,一班的跟我走,小杨,既然人不可貌相,那你也来吧。”古正冠也开了一句玩笑。 “小杨同学,大伙都是爱看玩笑的人,你别介意呀。”杜宽裕挠挠头,略略有些抱歉地说。 “没有事。”云妮报以微笑。 来到铁轨,云妮看到了这个趴在钢轨上的大怪兽,怪兽全长约数十米,前头是驾驶室,后面还有半截煤水车。 车头高五米左右,头顶上有一高耸的烟筒,全身黑乎乎,只有车轮子是红色的。 云妮看着这个怪兽,心里不由自主地对它有些敬畏。 身边的韦邦辉在向她介绍这个怪兽,“它能牵引二千多吨的货物,主要是靠烧煤增加动力。” 杜宽裕则摸着自己的头说,“我的工作就是向锅炉里不停地添煤,它才能跑起来。” “小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们这开火车可不是什么容易干的工作。”古正冠脸上带着隐晦的幸灾乐祸, “有个顺口溜是这么说的:远看像个要饭的,近看像个拾碳的,走到跟前一看,原来是个机务段的。” “也没有这么夸张。”韦邦辉瞄了一眼云妮,“我们一个车头三个大男人,怎么也不会让你干重活的。” 云妮继续在心里赞叹火车头,嘴上说道,“谢谢韦同志,但是,我希望别人该干什么,就让我干什么,我不是来享受的。” “你说的话,听着总是很能振奋人心,小心被风吹闪了舌头。”古正冠疑惑地望了她一眼, “可是你觉得自己能做到?你在这机车头上面能干的活只有烧煤和挖煤,我们这个‘fd’型机车,锅炉蒸发量大,炉床也大,吃煤很多,基本手脚停不下来。” ——糟糕,跟着李红梅和狗蛋待久了,说话都带上了她的特色,怪不得人家不信。 云妮低头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古师傅,我想说我行,又怕有说大话的嫌疑,咱们等一下见真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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