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折:“那霍森呢?” 如果提前发现安东尼被感染,霍森或许不会死。 “你别放在心上,霍森死得不冤,”范斯点起一支烟,猛抽一口,“他干的缺德事不少,手底下至少五条人命。这次要不是人手实在不够,我和安东尼也不会和他合作。他当时在干什么?欺负你了?” 安折没说话,范斯偏过头去看他。 暮色里,这男孩的轮廓显得安静又平和,像颗晶莹剔透的水珠。这种人出现在险恶的野外,或许有不能言说的苦衷,但他没问。 同样,安折也不知道该和范斯说些什么,他在回想霍森死前那一幕。最开始的时候,霍森好像短暂地失去了神智,直到被刺才清醒过来。 在这之前霍森做了什么? 他咬了菌丝一口。 安折蹙眉,他其实不知道作为蘑菇的自己到底有没有毒。 现在他怀疑自己是个毒蘑菇。 一路再往前,植被更加稀少,一望无际的荒漠上没有任何生物,只有他们的装甲车孤独行驶。 晚上,极光又出现在天空中的时候,范斯打算停车休息。他将烟头在方向盘上按熄,打开驾驶室和休息间连接的闸门,跳了下去,声音在黑洞洞的休息间响起来:“先睡觉,再开一天半就到基地了。” 安折也来到闸门前,为了视野开阔,驾驶室的位置很高,而为了给储藏舱节省空间,休息室的位置靠下,很低,和驾驶室的高低差有一米多高,他得跳下去。 他站在那里稍稍犹疑了一下,仅仅是短暂的三秒后,范斯就好像看出了他的迟疑,道:“你先坐那。” 安折依言在边缘坐下,两条腿悬空,紧接着,范斯伸手扣住他上半身,把他扶了下去。 安折稳稳落地,小声道:“谢谢您。” “没事。”范斯笑了笑,声音透出一种缓慢的温柔:“我弟弟怕高,也经常这样。他跟你差不多大。” 安折努力摸索着人类交流的规律,试探问:“他也和您一起来野外吗?” “嗯。”范斯说:“以前一直一起。” “这次没在吗?” “死了。”范斯道:“两个月了,在基地门口被审判官杀了。” 审判官,安折第三次听到这个词了。 第一次是安泽,他在劝阻自己不要去人类基地,说“你逃不过审判官的眼睛”。 第二次是安东尼,他不想让自己加入队伍,说“我们不是审判官,不能确认他百分百是人”。 而在他所获取的安泽的记忆里,这似乎也是个出现频率非常高的名词。 于是他重复了一遍:“……审判官?” “你不知道?”范斯声音挑高,带着讶异:“你到底是哪里冒来的?” 安折小声道:“我以前不和别人打交道。” “看出来了。”范斯拧开车厢壁一个旋钮,黯淡的白色灯光从墙顶亮起来,勉强照亮了这片狭小的空间。他从墙壁上的格子里取出干粮,安折也从自己背包里拿出食物和水,在范斯对面坐下。 就听范斯道:“基地有个制度,叫《审判者法案》,然后就有了一个组织,隶属军方,等级很高,叫审判庭。审判庭的成员是审判官。”范斯道:“他们一般都在基地门口轮值,每个人都有杀人执照,杀人不会犯法。” 听完这句,安折依稀想起来了,他在从安泽处得到的记忆中找到了相关的东西。 他道:“……他们判断进入基地的人到底是人还是感染者?” 范斯:“嗯,除了能被看出来的那种感染者,还有一些人看不出来。变异过程还没开始,或者变异等级太高,外表和人没区别,基地喊那种人叫异种。” 安折睁大了眼睛。 这样说的话,那他就是一个异种。 范斯解开外套搭在一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