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人惹不起,邵博闻率先伸出了友谊之手,温和地起头,“许医生,幸会,我是邵博闻。” 说完他又指了指自己藏头露尾的腿部挂件,坦荡地说:“这是我儿子路遥知,小名叫虎子,有点怕生,许医生不要见怪,他刚刚可能有点慌,叫错了,不好意思,虎子,给叔叔道个歉,行不行?” 许惠来目光一动,心里不由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 态度磊落,是个爽快人,事关孩子还会征求意见,这是一个不足为道的小细节,但在青少年心理问题越渐严重的今天却是心理医生会关注的点,他粗略推测这人在家里应该也不会很独断。 这点真的是蹭蹭地加分,心理医生就是这么任性。 虎子从他爸腿后边露出半张脸,用一只眼睛很仔细地看许惠来,似乎还不太相信自己看错了性别,但邵博闻既然下了要求,他只好瓮声瓮气地给自己擦屁股。 一般做错了事,老师都会问什么,让他们自我反省,潜移默化间虎子已经习惯了带上解释,他说:“叔叔对不起,因为你太帅了,跟我远叔一样帅。” 许惠来可能不懂他的标准,但常远和邵博闻都知道,为了道歉他简直是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现在的小孩都特别臭美,虎子寄养那几天常远才算深有体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这熊孩子会背着手,假装从镜子前面走来走去,其实是被自己帅得神魂颠倒,甚至有一次常远还听见他在自言自语,问镜子他为什么长得这么帅。 虎子有一套自己的颜值划分标准,这也是他对人亲近的依据,他认为身边的纯爷们里属他自己最好看,邵博闻顺着他的时候可以比他帅一点,平时跟他平分秋色,再就是肯偷偷帮他写作业的常远。 偏偏许医生并不领情。 一样帅,那还他是叔我是姐? 许惠来虽然无法接受这个狗屁不通的解释,却也不生气,他感受最深的还是惊奇,心想这娃要是长大了去撩妹那还了得,甜言蜜语先糊你一脸,那么问题来了,这嘴炮功夫他是从哪儿学来的? “没事,你远叔是帅哥,谢谢小宝贝这么抬举我。” 虎子听不懂抬举,但看见他在笑,就知道他没生自己的气,就抱着大腿晃了晃,示意他已经完成了任务,然后他爸给了他一个爱的摸光头。 许惠来谦虚完,跟着站了起来,他骨架不宽,坐着看不出高,腰挺腿直了竟然不比邵博闻矮,伸出手来摇握,细长的眼里精光四溢,似是复杂又是愉悦,他说:“邵总,久仰大名。” 此“大名”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邵博闻不敢当,便机智地逼了锋芒,心有灵犀地接了他对象的嘘寒问暖,“正是饭点,不知道许医生吃饭了吗?” 许惠来正等着宰他,闻言就喘上了,摇着头玩笑似的推了推常远,“我过来蹭饭呢,西餐吃够了,连我远的垃圾手艺都开始怀念了。” 交浅勿言深,情深不刻薄,这种调侃严格不适合出现在初逢其会的场合,轻则冷场,重则惹人不快。 常远知道他是故意的,对他故作亲密,造成邵博闻被冷落的错觉,平时这厮才不会我远他远的,都是连名带姓地对他大呼小叫。 不止如此,常远觉得他后面可能还得兴风作浪,这是作为陌生人的许惠来对邵博闻的试探,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久见邵博闻的人心,又怕自己吃亏,意在快准狠地弄清楚对方的为人。 常远拿他没办法,许惠来坚信一恋傻三年,觉得自己这情人眼里是看花非花,他要亲自来摸深浅,这种心态跟嫁姑娘的亲妈大概是同一种思想,可恼却也可敬。 作为夹在中间的人,常远不喜欢这样拐弯抹角,却又不得不心怀感激,他们都是社会机器下旋转不休的小齿轮,忙得顾头难顾腚,有人肯作天作地来替他甄别,虽然会叫他为难,但他承这份情,今晚不会帮邵博闻说话了。 要是邵博闻不高兴,他可以回去替他儿子写作业赎罪。 “真是闻者落泪,”常远毫无诚意,只有嘴皮子在动,“等着,我现在去给你做点垃圾吃。” 许惠来吃山空的计划遇到阻碍,立刻不动声色地给了他一个眼刀:你闭嘴! 邵博闻怎么可能让“大舅子”吃垃圾,就说:“要不出去吃吧,小远刚回来,冰箱里还是清仓,现在马上去采购弄完也挺晚了,你们看呢?” 还是询问,话锋也没有喧宾夺主的嫌疑,许惠来在心里给他在民主上 了个1,常远是个挺犟的家伙,对方要是太大男子那就尴尬了。 常远没什么好看的,许惠来说了算,然而许医生的打算他也满心了然,只好故意去问许惠来:“那就出去?你刚下飞机,胃又不好,到了点就吃吧,要是实在惦记我的厨艺,回来我们去趟超市,晚上我给你开小灶。” 许惠来可不稀罕他的垃圾,但这才是给力的好基友,他沿着常远铺好的康庄大道“为难”地下台了,“那……行吧。” 这一行就行到了朝悦饭店,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