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烟这一口。事后他前来汇报,说买的是常工最喜欢的东西,邵博闻一听是烟,也没觉得有什么,常远作为监理,到处收别人的烟,自然也有要发的时候。 邵博闻的眼神很怜悯的样子,里头仿佛就写着“我忘了你有病了”,常远最怕的就是这个,拿他当病人,他本来轻松的状态霎时就不见了,只觉得尴尬和难以忍受:“额那个……你们破费了,走吧。” 邵博闻倒是反应快,在他转身之际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笑着道:“阔绰个屁,谢承回去就让我抽了一顿,预算超了一半,这不一直到现在,都没再给你送东西了么,穷得。” 常远回过头,看见他真在笑,才告诫自己不要反应过度,他想了想,好像后来确实是什么都没收到过了……不对,昨天请他吃了顿宵夜。 第32章 相对来说,常远喜欢这种不送东西的。 他当初来工地上来当监理,说穿了不过是为了躲避池玫,不然以常钟山半辈子的科室关系,最不济也能把他安插到地方的小设计院里去过养老生活。 工地上没有所谓的节假日,安全因素又决定了非工作人员不得入内,这就是他宁愿放弃高大上办公环境的原因。 起初他也嫌弃这里,鞋子从来没个干净的时候,成天晒得头昏眼花,与他打交道的人95%都没文化,但凡事都有两面性,习惯了这片天地之后,他发现这里的心灵大都很淳朴。 行业里认为监理很少有好东西,而潜规则使得施工单位不送礼就不成事,烟、酒、茶、卡投其所好才能皆大欢喜,可常远这个人最大的开销是买狗粮。 大款虽然有个很有钱的名字,但其实很好养活,以常远的工资再给它养几个老婆都没问题,就是大款不太近狗色。 科萨科夫综合征决定了他必须少沾烟酒,成天工地和家两点一线,实际也用不了什么钱,一天到晚的破事多得来不及记,添几笔谁谁谁送了什么他还不愿意。 古话说三省吾身、谓予无愆,常远天天都得回顾日记,看见自己总在贪便宜,就觉得自己可不是个东西。 再说拿人的手短,遇到问题不好意思不“通融”,有一必有二,通着通着底线就没了。 不过他处在监理这个职位上,拒绝得太彻底也不行,很多施工队的脑回路都是“是不是送得不够多?”,回头锲而不舍地整个更大的来。常远看矫枉过正,渐渐也收些烟酒礼盒,在工期里慢慢地还回去。 比如谢承送的六条中南海,除了少量他用来挂在耳朵上忽悠人,其他基本都在现场给周绎了,这年轻人够老实,他让周绎分给工人们抽,这小哥立刻就发下去了。但他就很少给谢承,因此这小子喜欢跟邵博闻搞小情报。 常远恢复如常,扭了下手腕看着邵博闻说:“总给我送东西的人,干活我就盯着他。” 这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威胁,邵博闻顺从地松开了手,憋着笑道:“那我以后多送你点儿东西。” 城市套路深,常远的眉毛登时皱了起来,他的本意是“好好干活、别整幺蛾子”,结果被邵博闻一曲解,好像就成一个愿送一个愿盯了…… “算了吧,”常远扯了扯嘴角,一副孩子他爸的模样:“穷就勤俭持家。” 邵博闻被嫌弃地直接笑出了声,他推了推常远的肩,示意他开始走,上嘴唇挨天,下嘴唇着地--没有脸地说:“再穷我也是个总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常远一时竟然无言以对,怔了两秒他反应过来,在心里说:那我还是个总监呢。 知了是热来疯,越热越闹腾,两人大步流星的走了半公里,拐弯的时候变了方向,地上的影子忽然转移到了常远的前方。 太阳将近中天,影子都是小矮人,跟着他的是个大头娃娃,另一个是小头爸爸,他往右一瞥,发现爸爸因为“不用晒太阳”,此刻正被晒得眼睛都快没了。 常远因为顶着那顶丑帽子,视野清晰得厉害,见他热成狗,不知怎么就笑了起来,这德行还总什么总--不过人心本恶,他竟然没起还回去的念头。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