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见光之时,他便二话不说地越过木栏,欲刺向地上那人,却被一个小石子给生生地击中了手腕,他刺痛,“哐”的一声,匕首应声掉到了地上。 杨珥从暗处踱步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酒盏,恍然地望向有些慌乱的那人,“果然是你,周棣。” 周棣发现是她后,眼神眯了眯,下意识地望向四周。 “放心,就我一人。”她嘴唇轻启。 他却未真正放下戒心,而是警觉地盯着她。怪不得这大牢里的守备这般松散,原来是提前被她给支开了。 她怎么会知道他要来? 杨珥无畏地靠在木栏上,仰头喝了一口酒,带着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嘴里却在自语,“情一念生,似乎便再也不能自已,景窗的背叛,我痛心,但并不吃惊。至此去了冷宫,无论生死,既是她选择的路,我都不会再过问。可是那魏昭仪,出现的时机,未免也太凑巧了些。 “别的人我不了解,但魏昭仪的无脑却是熟知,她虽痛恨谢家,但断不会想出如此毫无破绽的招数,她背后定有他人,而且那人,定是与谢家有深仇大恨之人,当然了,还是一个特别了解我的人,甚至连我与景窗的私下接触都能了如指掌,如今看来,那人定是你无疑了,可别不承认,据我所知,烟古斋可是和魏昭仪有过来往的。” 周棣面色无改,连声音都没有起任何波澜,“长公主说笑了,我一介商人,哪有机会与魏昭仪打交道,况且我又为何要陷害谢中尉,动机何在?您还是莫要把这么大的罪名扣在我的头上了。” “那你刚才为何要对他拔刀相向?”杨珥声调忽然拔高,质问道。 他先是一怔,嘴唇紧抿,没有作答。 杨珥直直地看着他,摩挲了一下拇指上的鹿骨扳指,眼底渐潮,将酒盏递向了他,“来一口?” 周棣面色有些错愕,嘲道:“长公主,您觉得我们现在是共饮一盏酒的关系吗?” 她的视线被充盈的泪水激得有些迷糊,“这是一盏梅子酒。” 周棣身形倏地愣住,有些迟疑地望向她,紧接着被她眼里的情绪晃痛了双眼,他喃喃道: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鼻音浓烈,“你在婺山抱我上树的时候,便知道了。你的面容虽可以遮掩,嗓音虽然也可以用药物改变,可是你的怀抱,在柏舟书院的藏书阁时,我却早已铭记在心。周斯濂,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喝不了梅子酒的。” 他语气终是有了起伏,咬牙切齿道:“你还有脸喊这个名字?”边说边从下颚处猛地一扯,一张薄如蝉翼的肉色皮纸被揭了下来,被用力地砸到了她的脸上。 她不顾面上被砸的生疼,只死死地盯着他的面庞,生怕一眨眼,他就会从面前消失一样。还是那副棱角与常人相比要更加分明的容颜,眉宇间的放荡不羁被戾气所取代,看得她心中猛然一抽。 她拂去眼角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对不起,明知道杀‘你’之人是谢庆岱,却没能帮你伸冤。” 他猛然一把将她掼到地上,面色狰狞,“若不是你去买雄黄酒久久未归,我和林无意也不会去江城寻你,又怎会在路边碰到我那准备归家的弟弟,也不会凑巧把那玉佩交给他!更不会……”他面色一痛,“更不会让他丢了性命!” 杨珥被摔得浑身欲散架,却一个劲地问道:“林无意的玉佩为何会在你身上?”她在这几年里一直没能想明白这一点。 他想起了那个原因,眼睛涨得通红,“你出门买酒后一直未回,我与林无意,吴心箴便一同出门寻找你,后来在卖酒翁那得知你去了江城,三人又是一番寻找,仍是无果,吴心箴的父亲仅是三阳县的县令,位卑言轻,因此吴心箴也只能干着急。 “当时已近急疯了的林无意,别无他法,只能来寻求我的帮助,我本就和他不对付,就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