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赞便和江月忙牵着施清遥进了内殿,到太后跟前儿磕了头,苏赞道:“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奴婢奉皇上的口谕,带了靖海侯府的小格格来给太后看看。” “起来吧,哀家知道是她。” 太后眉目和善,侧过头对一旁女官笑道:“去,抱了小格格过来,让哀家看个仔细。” 女官果真抱了施清遥起来,太后伸手揽她在怀里,才对苏赞和江月说道:“一早就听说靖海侯夫人入宫了,哀家昨夜经了风,懒怠动,就让人先带着她去容妃那里坐坐。这会子又听说靖海侯府来了个小格格,哀家想啊敏瑜的孩子可不就是个格格?这回头见了,才知哀家没猜错,瞧瞧眉眼,再错不了的。” 苏赞和江月都笑道:“方才皇上也这般说。” 太后摩挲着施清遥的脸蛋脖子,百般怜爱不已,施清遥怕痒,躲了几回咯咯笑道:“奶奶别摸我,痒痒。” “哦?呵呵,不摸,不摸。”太后笑起来,“她额娘小时也怕痒,性子虽冷,膈应一下却能笑上半天,小妞妞脾气也随她呢。” 说罢,听施清遥叫奶奶,不由笑对贴身的张嬷嬷道:“皇上膝下的儿孙也有十数个了,哀家倒是头一回听见孩子叫我奶奶,倒比皇祖母中听,活像寻常人家。” 张嬷嬷笑道:“这都是小格格乖巧,太后娘娘又疼她。要算起来,吉祥格格出宫也有四五年了,太后往常总说她脾气固执,不愿进宫,而今老奴看小格格既是来了,想必不日吉祥格格也该进宫了。” “她自然该进宫来。”太后抱着施清遥,一面拿了头上的珠花给她顽,一面道,“只要她将来当了靖海侯夫人,还愁没有进宫的日子?这没良心的丫头,哀家当年多疼她呀,一放出去就没了个影儿,明儿她进宫,你瞧哀家骂不骂她。” “那只怕太后舍不得。” 张嬷嬷捂嘴轻笑,她伺候太后的时日最久,因先皇早崩,太后尚在青年便已守寡独身,身畔又无一子半女,虽有皇上时时问候,但皇上政务繁忙终不能一解其清幽之苦。唯其恭亲王家大公主入宫那两年,皇上添了二公主和太子两个孩子,外头又抱了李煦家的大格格,皆养在慈宁宫,与太皇太后、太后作陪,殿里才算热闹。 几位小主子都是差不多的年纪,个顶个的机灵精怪,常常闹得慈宁宫鸡犬不宁,太皇太后与太后别说清幽了,就是想安静一会子都得让宫娥们抱了小主子们出去才可。所谓天伦之乐,那几年大抵就是如此了。 这些年公主们嫁的嫁,走的走,太子又涉足政事,兼之太后身体不如以往,再有龙子龙孙都不能够亲身教养了,慈宁宫便重新恢复了清静。此刻得见施清遥,太后难免不回想起过往的时光。——都是她同太皇太后一手教养大的孩子,敏瑜在她而言,与大公主二公主太子并无什么区别。 心下怅惘一回,太后方嘱咐了宫娥道:“瞧瞧侯夫人在哪个宫了,就说哀家醒了,要见一见她呢。” 宫娥忙去了,这里太后又对苏赞江月二人道:“你们也回吧,小妞妞就在哀家这儿等着她祖母来。” “是。” 苏赞、江月不敢不答应,便告了退先行回乾清宫了。 前后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六宫妃嫔果如苏赞所言,闻听静海侯夫人携小格格进宫拜谒太后,便都带着侍女往慈宁宫请安来。 当先容妃娘娘因二公主如意同敏瑜亲厚之故,向来把她视若己子,在咸福宫略与静海侯夫人闲话一番家常后,见太后召见,就急忙带了侯夫人过来。入内请了安,容妃娘娘才笑道:“皇额娘今儿气色却好。” 太后道:“老话说人逢喜事尤其乐,可见所言不虚。” 惠妃笑道:“老祖宗有什么可乐的事不妨说出来让妾身们也都听听,这一日日都在屋里闷着,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她本康熙二十年间册封的四妃之首,诞下皇长子胤褆后不久,恰逢孝诚仁皇后生嫡子承祜,宫内宫外皆等着看立嫡立长的好戏。为避风波,惠妃一直安于后宫,克己中淑,深得太后与皇上看重,才会在温禧贵妃亡故后,与荣妃一同协助太后打理六宫。 这会子四大宫妃结伴来请安,太后心情越发好起来,便让人抱来小格格,又怕人多唬着她,就先道:“哀家多句嘴,待会子你们只管看赏就罢了,千万别惊了丫头,她年纪还小呢,没经过这么大世面。” 四妃都诧异起来,不知哪里来的丫头让太后这般上心。倒是靖海侯夫人若有所思,静坐一旁不语。 一时宫娥牵了施清遥进内殿来,小丫头眼疾手快,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