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斜靠在椅背上的赵舒微见此情形,便坐直了身体,扬声关切地问。 谢桃不喜欢被这么多人注视着,也深知在这样的场合里她不能做出什么随意的举动,所以她这会儿只能闷闷地说,“民女没事。” 再度坐下来时,谢桃偏头瞥见身旁的孙幼仪那上扬的唇角。 她从来是不喜欢惹事的,也向来与人为善,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要选择忍受。 所以谢桃回头看了站在她身后的邵梨音一眼,在邵梨音不解的神色中,谢桃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的眼珠转了转,像是一只偷偷摸摸的小松鼠。 然后,她就把自己的右手悄悄地背到身后,两指并拢。 在所有人都注意不到的地方,只有邵梨音看见谢桃的手指间好像开始冒烟了。 邵梨音一度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 谢桃抿紧嘴唇悄悄使力,但她只觉得自己的手指热热的。 她又偷偷地把自己的右手收回来,用被烫红了一片的左手端起茶盏的时候手背上还是有绵密的刺痛感不断袭来,还有些烧灼难耐。 她端着茶盏凑到嘴边,当做掩饰。 自己则把右手放在茶盏后头,借着茶盏里头的茶水氤氲的热气,稍稍掩饰了一下她手指头上冒出的细烟。 她努着嘴小心地吹着自己的手指头。 就像是在挽救即将熄灭的火星子,令其重燃火光似的。 邵梨音一脸懵逼。 在谢桃迅速将右手背到背后的时候,邵梨音真的在她并拢的两指间瞧见了一寸小火苗。 ??? 邵梨音那张向来没有什么情绪的脸上表情开始龟裂。 也就是在这一刻,她亲眼瞧见谢桃的手指动了移动,那火苗便犹如一道流光似的,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度,迅速飞窜到了那孙幼仪身后的长发上。 犹如火星子见了极其易燃的引子似的,孙幼仪的头发在顷刻间就开始燃烧起来,还散发出了尤其明显的烧焦味道。 那孙幼仪才用手帕捂住口鼻,“什么烧焦的味道?这般难闻。” 她身旁的侍女一抬眼,便瞧见了她身后头发的情形,当即大惊失色,“小姐,你的头发!” 也是此时,那燃烧着发丝而掉落下去的火星子落到了她的衣衫上,顿时又开始冒起了细烟。 孙幼仪当即吓得花容失色,慌乱间只会唤她身旁侍女的名字,“妙蘋!” 此时周遭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放在了孙幼仪的身上,便是隔着帘幕的那些个公子,也有人忍不住掀了帘子。 “快取水来。”那赵舒微见了,忙对身旁的侍女道。 也是此时,那侍女妙蘋应是急了,竟直接端起桌上的茶水便往孙幼仪的后背泼去。 这一泼,燃烧的细小火星是扑灭了,却也把孙幼仪烫得惊呼出声。 即便如今还是冬日,这位一向在意自己的仪容的孙家嫡小姐也难免穿得比旁人要轻巧些,隔着两层的衣料,这样热的茶水,还是把她烫到了。 几乎是没有什么思考,孙幼仪扬手便狠狠地打在了那名唤妙蘋的侍女的脸上。 顿时便令妙蘋倒在地上,半张脸瞬间红肿起来。 “你做什么?!”她的声音显露出几分尖刻。 彼时,周遭终究有忍不住的贵女用手帕掩唇,掀了帘幕的那些个世家公子也忍不住扑哧笑了。 孙幼仪自幼便未曾经受过今日这般丢脸的局面,这个向来跋扈惯了的女子此刻,周遭众人看向她的各色目光一时令她面上难堪至极。 赵舒微见状,便由身旁的侍女扶着,一步步地踱下台阶,走了过来。 “幼仪,你没事罢?” “和毓殿下,我……”孙幼仪泫然欲泣,说话时一顿,忽然看向了坐在那儿的谢桃,竟有几分气急败坏。 “是不是你做的?” 她咬牙问道。 在所有人的目光看向谢桃的时候, 谢桃反射性地挺直腰背,摇了摇头。 隔着面纱,众人也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瞧见她那双水盈盈的杏眼。 那看起来倒是颇为理直气壮的无辜神色。 赵舒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好了幼仪,今日有风,许是风将风炉里的火星子吹到了你身上,” 说着,她便对身旁扶着她的侍女道,“快,欺霜,带孙小姐去厢房里换身衣裳,再请一位大夫来瞧一瞧。” 出了这样的事情,孙幼仪在这里自然是连半刻都待不下去,由那妙蘋扶着,便要跟着赵舒微的侍女欺霜离开。 也是此时,长廊尽头忽而出现了一抹竹青色的修长身影。 “这么热闹啊。” 隐含笑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