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桃回到学校,上了一下午的课,然后又赶着去了甜品店做了新一批的酥心糖。 晚上八点,谢桃回到了租住的地方。 卫韫那边算准了时辰,几乎是在她回到家,刚洗了一把脸,还没来得及擦干的时候,就点了香。 谢桃站在卫韫的书房里,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卫韫也未料到她来时,竟会是这样一副模样,唇畔的笑意有点压不住,他伸手递上锦帕,“擦一擦。” 谢桃却没有伸手去接,她反而把脸他面前凑了凑。 就那么望着他。 显然是想让他帮她擦。 卫韫怔了一下,耳廓微热,他沉默了片刻,却还是伸手,替她将她脸上的水渍擦干。 他的动作稍稍有些不太自然,还有些稍稍的慌乱,却依旧是轻柔小心的。 擦完之后,他甚至还端详了一下她闭着眼睛时的模样,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退开些许,竟稍稍松了一口气。 “过来坐。” 他只说了一句,转身便往内室里走。 炭火烧得正旺,把内室里烘得极暖。 卫韫将风炉上的茶壶取下来,倒了一杯热茶。 谢桃连忙跟着走进来,在他的对面坐下来。 卫韫适时把那杯茶推到了她的面前。 谢桃捧着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就悄悄地盯着他的面庞看。 昨夜她曾在他脸上看过的浅淡墨痕,这会儿已经看不见了。 而她脸上的痕迹,今早洗过脸之后,也已经看不出什么了。 卫韫一抬眼,便见她一双眼睛正直勾勾地望着他,内室里点着的烛火的光影倒映在了她的眼瞳深处,像是一簇极小的火光剪影,带着几分温度。 他有些不太自然地垂下眼帘,嗓音却如旧淡然,“看着我做什么?” “你好看啊。” 她捧着脸,说起这样的话来仿佛已经越发地娴熟。 卫韫最听得她毫不避讳地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睫羽微颤,他果断地伸手将一枚糕点塞进了她的嘴巴里。 谢桃忽然被喂了一嘴的糕点,她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鼓着脸颊把糕点一点点吃掉。 窗外已是疏影横斜,细碎的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在灯火映照出的纱窗偶尔留下几抹浅淡的影,如同绽在枯枝上瞬间落下的花瓣一般。 卫伯已经习惯了谢桃的忽然消失,却又总是从卫韫的房里走出来。 有些事,细想之下,他便可瞧出一些苗头。 但他却始终不愿深想,也不多问,这是他在国师府这多年来,都一直默默遵守着的规矩。 晚饭时,谢桃再一次见到了那位看起来一直很冷酷的女孩儿邵梨音。 卫敬试图在跟她搭话,但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只在谢桃和卫韫走过院子里时,方才颔首行礼。 今夜,是大周朝的花灯节。 谢桃来得并不算晚。 在走上那热闹的长街时,谢桃用绢纱蒙了脸,好奇地向四周张望着。 各色的花灯在天空交织成了一片缤纷的光影,就好像是现代城市里的霓虹一般,一簇又一簇的灯笼点燃,把这郢都护城河畔的一方天地照得透亮。 漂亮的花船在波光粼粼的水中缓缓而来,桥上有男男女女来回走过。 路上行人摩肩擦踵,笑语不断。 “卫韫……” 谢桃闻到了街边小摊上热腾腾的面香,她伸手就想去拉卫韫的衣袖,却被他生生躲开。 她愣了一下,手指悬在半空,动了动。 半晌,才沉默地收回。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那双眼睛里,有一瞬暗了下去。 卫韫停顿了片刻,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开口。 此处人多眼杂,他不能与她过分接近,这于她,终究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他不能让她涉险。 谢桃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方才闻到的面香这会儿她闻着,却又好像并没有什么迫切想吃的心情了。 冰冰凉凉的雪花落下来,在她的肩头融化成了浅淡的水痕。 彼时,身旁有人走过时,她的手指好像不小心触碰到了那人宽袖下握着的物件,指腹一疼,她反射性地抬起手。 暖黄的灯影下,她明显看见自己的手指上已经多了一道血痕。 谢桃猛地偏头,便见那是一个皮肤微黑的陌生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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