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骗孤几次,孤几时骗过你?”桓夙揉她柔软浓密的秀发,软软的一叠握在指尖,像极了一缕玉穗子。他说的没错,他没有骗过她,而且,桓夙已经不再需要继承楚君之位的儿子。若是宫中只有一个王后,难免遭受那般迂腐老臣的诟病,立公子戚为储,便能堵得住悠悠之口了。 只是他没有问,孟宓身为王后,她的儿子便是嫡出,她是否愿意,放弃孩儿为王的机会。 可是乖巧如她,若是他一直不问,她也不会争吧。 桓夙拂下眼睑,安逸地靠在怀里,似乎闭眼即将沉睡的孟宓,脸颊薄红,娇憨地抱着他,好像要流梦涎了,这个习惯真是…… 从胖的时候带到现在,睡觉不打呼了,可还是满嘴流水。 楚侯脸色黑了黑。 可看着她娇憨清瘦的绯红脸蛋,又忍不住心生怜惜,唇吻住了她的发,低声道:“笨。”国人愿意怎么将自己的女儿饿瘦了送入宫来,那是他们的事,他心里只有一个孟宓,弱不胜衣是她,丰腴柔媚是她,从来,与瘦腰无关。 …… 风陵渡有一道天堑,壁立千仞,连猿猴都难以攀援,蔺华便将暗中训练的死士移入石壁飞瀑之后的洞窟中,这群人跟着他拔关克寨,但有功不能赏,这是一群没有常人感情的死士,也并不认可官吏制度,不知道何为人间之情。 以往殷殷也是如此。 她虽不是死士,却也是蔺华暗中培养的易容高手,直到遇上了蔺华,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她便觉得,这一世只能是他的女人了,他们郑国的女子,身体仿佛是会认主的,旁人再碰一下,都觉得不干净了。 她不敢见公子霁,明知他已经醒了,可她不敢,她骗了他。 蔺霁皱着眉打量着这间厢房,紫赯的香帘,赭色的木几,古色古香的吴国式样的博古架,摆满了玉石宝器,琳琅粲然,但这房间的华贵,让他一时竟未想起来,他本来该是一个已死之人。 “谁在外边?”蔺霁声音洪亮,即便身负重伤,他吃痛地摁住了胸前的剑伤,这一声沉喝依旧威煞骇人,殷殷只听到耳中嗡嗡的,不绝如缕的回音。 她敛了敛眸,拎着裙摆走了进来。 她紫衣翩跹,绮艳蛱蝶般奔入她的花林之中,修长的眼睫如风荷分拂,轻盈流水的紫锦与她清妩绝色的脸相得益彰,她脸颊带着未涸的泪痕,凄恻楚楚地扑倒在他脚下。 蔺霁的眼前,犹若蒙了一层紫雾,迷离斑斑。 他惊愣地看着她,仿佛陌生,不可置信,“你是何人?” 殷殷一怔,仓皇地抬起头来,“公子……是我。”她不知该怎么说,羞愧难当,将螓首埋了下来,捏紧了蔻丹如朱的指,“我没有死。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心里只有一个孟宓的楚侯,憋到硬是不说。 ps:你们要的公子霁和殷殷,不要后悔。因为公子霁“已死”,所以以后直接叫蔺霁啦。 ☆、第69章 求生 她姣柔的身段儿, 濯濯如春日柳, 可却艰涩忍泪, 不敢求他怜惜。 这是她, 无疑。 残梦孤枕上, 无数次浮于眼前的清妩身影,幽光皎然的冰紫罗裳, 绮面妆花,如在水一方的凌尘神女。这是她。 他本该在一刻便冲上去,失而复得、狂喜地拥住她,合浦珠还、原璧归赵, 本该如此。 可是,蔺霁只是哑然地盯着她, 他只是想知道, 他失去的尧城,死去的将士,是怎么回事,是一场笑话?盯了很久, 他艰难地抓紧了身下的绣褥, 艰难道:“你没死?” 不是重复, 是在问她怎么回事, 殷殷摇摇头,咬牙伏地,只留下不停抖动着的两肩,“我对不起你, 公子,我骗了你。” “骗了我?”他怔然地咀嚼着三个字,咬透这三个字之后,霎时间仿佛被人一棍打在后脑,只剩下一片轰然坍塌的黑暗。 她没有死。 她不过是被蔺华带走了。 她不过是联合别人骗他死了。 她不过是,从始至终,都在帮着另一个人,不过是,从始至终,都将他操控于股掌之上,不过是如此罢了。 “我要见蔺华。” 殷殷的眼眶似落不落的泪水迷离了眼光,她跪直起来,往他身上靠,手按住他的膝盖,“不,”她喃喃,失神地看着他,“这是以卵击石。”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