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记不分明了,想起来只剩下昨夜宛如梦境的一个轮廓,还有他唱的一曲《静女》,难道她真的,就此沦陷了? 她听到门外的扣门声,小泉子在外试探道:“孟小姐,起了么?” 到了早膳时辰,孟宓心口一跳,直觉不能让小泉子拿给桓夙,囫囵地将丝帛扔入了火钵,没有明火,好半晌才徐徐燃起来一缕青烟,孟宓拉开门,深吸气,“怎么是泉公公?” 小泉子递上食盒,叹气:“大王病了,每日给孟小姐送膳的小包子要照料大王,无暇前来,是以由奴婢代劳。” 孟宓只听到前头四个字,胸口猛地跳了跳,“大王怎么病了?” 她再故作镇定,小泉子这等跟过数位主子,且留在楚侯身边时间最长的老人,也能察其言观其色,心头微微了然几分,不动声色地回禀:“风寒侵体,孟小姐也知道,入冬便是这样的,太医说没有大碍。也请孟小姐着紧些,切莫受寒。” 小泉子说话细声细气的,但又满是关心,让人有和风拂面的温暖体贴的感觉,孟宓暗暗压下那抹担忧,接手了食盒,对小泉子说了声谢,便走回了门内。 眼下云栖宫忙进忙出的人才堪堪消停了下来,自清早发现桓夙身体滚烫发热,他们便捏着一把汗提心吊胆地忙活,太医请了,再是煎药,喂药,烧水,伺候大王洗浴更衣,桓夙从偏殿的净室走出来,披着湖色狐皮大氅,脸恢复了一丝血色。 小泉子送膳归来,正忍寒受冻地跪在阶下,身体轻颤。 桓夙路过跪在偏殿外的三人,停了脚步低眸一扫,蹙眉问:“说了?” “禀大王,说了。”小泉子俯首帖耳。 “她什么反——”楚侯清咳了一声,声音更是一沉,“她回了什么?” 小泉子艰难地俯首,“没有只言片语。” 没有只言片语。桓夙忽地抿唇。他病了,她竟然问都不问,方才吃了药压下的一股郁火又烧了起来,沉声道:“再说一遍,她难道便没有任何回应?” 这一遍却是问小泉子身后跟着的两人,那两人哪里看得出来孟宓的心思,回想了一番,孟宓确实不曾怎么担心,也都一言不发,还像是担忧他动怒,将身体伏得更低。 桓夙怒而提脚,这是小泉子意料之中的,伸直了腰背等着,岂料这一脚竟迟迟没有下来。他惊疑不定,正要偷偷抬头瞅一眼,岂料便听到桓夙下阶的脚步声,他更是惊诧,而那个少年楚侯,已经负手下阶,一头披散未束的发几乎垂落至脚踝,若非身姿挺拔修长,那背影美胜妇人。 桓夙这边怒火未熄,险些亲自到南阁楼质问那个没心肝的孟宓,但病来如山倒,他身体尚未康复,太医叮嘱不得过度吹风,以免再度受寒,他一腔郁结恼火发作,宫人犯了错被他挑中了机会从重罚了几个。 小包子后脚携了冉音跟来,冉音盈盈下拜,“王上,太后情况不好了。” 桓夙一愣,让她起身,“说清楚。” 冉音暗中抹泪,“太后有头痛之疾,但有卫太医施针,都不曾出过大事,但这一次,这一次……” “母后的病,连卫太医都无辙了么?”桓夙的脸色阴云密布,作势又有一通火气要出。 冉音不敢隐瞒一个字,“左尹大人煽动数十名官员当朝顶撞太后不说,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朝上之事,桓夙作为楚国之君,应当远比冉音要清楚,可眼下他竟然病急乱投医,问了冉音,话已出口,他忽地想起来昨日楚国大殿之上,左尹张庸指责太后“善淫作乱,擅权作歹”八个字,这些腐儒酸生叱责太后无非是后四字,桓夙当时没有留意,眼下突然想了起来。 张庸似乎对太后卫夷之事有所洞悉,可他堂堂楚国左尹,再怎么位高也是外臣,何况他为人有浩然正气,不像是会安插线人的宵小奸猾之徒,怎么会知道…… 他来不及细思,冉音又跪伏于地,声色恳切:“太后请求王上移步一见。” ☆、20.纯情 太后静卧于重重罗帷之后,桓夙跪在榻边,绣帐下探出来一只肌白如雪的手腕,轻轻地抓住了他,桓夙垂着眼眸,“母后。” 太后捕捉到他声音里的哑然,喘息了几口,叹道:“夙儿第一日到我宫里来那日,也下了大雪,你冻得脸色通红,宫里没有人给你发放例银,也没有人疼惜你……” “是母后给儿臣熬了莲藕羹汤,给儿臣加了锦袍。” 桓夙低着头,声音更哑。霞倚宫里里外外站了一群人,有陪伴太后多年的老人,还记得那日的情境,九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