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乐生活在一起,他真的很怕万一跌落悬崖,眼下的自己会直接命丧黄泉。 可目前这种让他担忧、害怕、小心翼翼的日子,对他而言已经是历尽了千难万险,他舍不得,舍不得再也见不到道长,即便明知道…… 明知道道长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会不开怀。 狐狸抬手揉了揉自己心脏的位置,低声安慰了它好半晌,那里才停下了酸疼,然后睁着一双眼睛望着天色缓缓明亮起来。 * 孟一乐待到春天来临,便将那些鸡鸭鹅和九千岁全都搬到外面去了,日间,他正在喂着这些小东西,却忽的听到谁在急切跑过来,脚步急促的不成样子。 淡然的年轻道士愣了愣,转头看向篱笆外,轻轻皱起眉头。他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缓缓走过去打开院门,“阿珠,怎的这般急切?” 阿珠是真的一片着急,她直接抓起孟一乐的胳膊就往外走,声音中带着哽咽和哭腔,大概是因为太慌张,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道长……竹林内……臭狐狸,好多血……好多血……” 年轻道士猛地一抬眼皮,不敢置信般望向她:“阿岚?他如何了?” 阿珠一边跑一边擦脸上的泪,“我在水中正玩闹,却忽的感觉到一股强劲灵力……探出脑袋来想瞅瞅情况,却看到了臭狐狸和一位厉害道长……那位道长说臭狐狸有违天理、祸乱人间……臭狐狸身上好多血……呜好多血……” 孟一乐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却顾不上阿珠的搀扶,对她哑声道:“阿珠,快引我去!”一刻也耽误不得,否则阿岚的性命堪忧。 然而两人到达的时候还是晚了,阿珠口中那位厉害的道长已经不见,只留下一个浑身是血的狐狸,躺在地上,连团成一团都做不到了,孟一乐初见狐狸时还曾调侃他是个血球。 然而现在没了修为,做不到帮自己结界的阿岚,已经连个血球都算不上了,他就似一只残破的棉衣,浑身毛发被血包围。 ——剔除妖籍的妖若是元气大伤,便会变成原形,而且这种变化是无法逆转的,即便再次被救活恢复了元气,也再不可能变成人形。 孟一乐看着地上那一滩鲜血,红的刺目,直直将他的眼睛都刺红了,他缓缓踱步走过去,唤他名字:“阿岚?” 地上的狐狸却没半分动静,年轻道士又温柔唤他:“阿岚?” 阿岚平日若是听到道长这般轻柔声音早该蹦起,欢喜地露出两排牙齿来,然而今日却仍躺在地上,无半点反应。 年轻道士低头瞧他,轻撩长衫跪在地上将人托起,只是一低头,眼中的泪水便再也托不住,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坠落,似一条雨帘。 孟一乐将人轻轻抱在怀中,刚将狐狸抱起来,却听到地上不知掉落了什么东西。年轻道士却已经懒得理会其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唤着怀中狐狸的名字,“阿岚,莫睡了。” 身上的血是粘稠的,摸在手上仍带着温度,那种烦人的粘腻感简直让人恨透了,恨不得帮怀中的狐狸立马冲洗干净,只当看不到了便没有了。 然而怀中人气息微弱的已经什么都经受不住,孟一乐甚至唤不醒他。 阿岚意识虚弱时听到谁在遥远的呼唤他,此时狐狸已经半个身子都踏进了鬼门关,人都有春光返照的时候,狐狸也是一般,他循着这一声心中极其渴望的声音睁开眼睛,入目一片迷茫。 红色的,整片天地是都红而模糊的,他努力睁大了眼睛,却瞧不清面前人的脸,很着急、很慌忙。 他知道自己已经快要死了,再也看不到面前的人了,现在只想再瞧他几眼,将人的模样牢牢记在自己心中,然而他却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到。 眼前像是生了一层白翳,耳朵则如遮了一层帘布,什么都是模糊不清的。听不清也看不见,这种濒死的大量失血感觉,让他绝望地掉出泪来。 阿岚似乎听到谁在努力不懈地唤他,或是见他醒来了,还掺加着几丝惊喜。阿岚吱吱叫了两声,虚弱的,小小的声音,却已经用尽了他的力气。 他颤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