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庆幸自己还年轻,他有无限的未来,他完全不用急于一时,可以徐徐而图之。 赫连荣臻心里默默算着时间。 如今不过是天启四年,上一次开恩科还是他十四岁的时候,那会儿他即便日常上朝,也在朝堂上没说过几句话。 选出来的那一批进士虽是他的门生,实际并非他所用。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培养自己的人。 赫连荣臻长舒口气,今年的这一场恩科,他一定要主持开启。 就在赫连荣臻沉思时,楚逢年神色略有些怪异地进了寝殿,在御榻前停下:“陛下……” 赫连荣臻抬头看他。 楚逢年道:“陛下,皇后娘娘也来看望您了。” 赫连荣臻:“……”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竟然有些慌乱,下意识坐起身来,失声问:“你说谁?” 楚逢年就看他突然能自己坐卧,也很是吃惊,忙上前扶住他。 “啊,回禀陛下,兴许是得知其他几位娘娘都过来看望陛下,所以皇后娘娘也匆匆赶来,这会儿正在门口的荣华亭里候见。” 赫连荣臻刚才也是一股气顶着,才能自己坐回来,这会儿回过神,顿时觉得有些丢人。 他轻咳一声:“皇后娘娘过来看望朕,还不快请进?” 楚逢年努力忍着没笑,忙吩咐高欢出去迎皇后,自己则陪在赫连荣臻身边,很自觉地给他重新梳头。 赫连荣臻沉默了很长时间,才问:“朕这样,还行吧?” 明明刚才才见过,这会儿他还是有些紧张的。 本来就大病刚愈满脸倦容,再加上行走不便浑身无力,便是个男人,赫连荣臻也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容仪。 这边准备差不多,李令姝也被请进乾元宫。 跟以前来的时候感觉不一样,这一次李令姝再踏入乾元宫,觉得这里面里里外外都是鲜活气。 虽还是有些药味,却并不浓,那种略有些熟悉的龙涎香蔓延在大殿中,压住了药味的苦涩。 往常暗淡无光的多宝阁、盆栽、芭蕉叶,甚至就连半开着的雕花隔窗,都透着一层秀美的柔纱。 怎么说呢,李令姝只觉得乾元宫重新活过来。 这一点真的很有意思,原来宫殿的主人好不好,在不在,都是不一样的。 李令姝被高欢引着,依旧寻老路往寝殿里走。 走到一半,她略有些疑惑地问:“之前本宫听闻几位妹妹都过来看望陛下,怎么听着寝殿里这么安静?” 高欢就笑道:“娘娘有所不知,陛下……陛下没见几位娘娘,直接请了她们去听涛阁吃茶,这会儿也就娘娘来,陛下才请了寝殿里见。”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暧昧呢。 李令姝只觉得脸上有些热,她也不知道自己热个什么劲儿,只说:“陛下就是体贴。” 高欢性子活泼,也会说话,闻言便道:“陛下自然只对娘娘您体贴。” 李令姝:“……” 还挺厉害的,说得本宫哑口无言。 这么说了两句话,一行人就进了寝殿里。 现如今寝殿四周的窗户全部大开,宫灯灼灼,整个寝殿里明媚敞亮,让人的心情一下子便开阔起来。 赫连荣臻靠坐在床边,头上只戴了一把碧玉簪,面色苍白却英俊,特别像电视里的病弱书生,有一种异样的美。 李令姝只觉得脸更红了。 果然颜值即正义。 长的好看的人,就是可以有恃无恐。 李令姝行至床边,刚要行礼,就听赫连荣臻道:“免礼,赐座。” “谢陛下。”李令姝就乖巧坐下。 然后,就进入了漫长的沉默。 赫连荣臻出神看着勾着帐幔的玲珑钩,而李令姝也仿佛突然对宫灯感兴趣,似乎在研究宫灯柱子上的花纹。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其实是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李令姝特地过来乾元宫,是因为妃子们都来了,她不过来不合适,会让人说闲话。但来了吧,她又跟陛下完全不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赫连荣臻就更急了。 他觉得自己刚才去南华殿还能叨叨半天,结果李令姝过来看他,他怎么又一句话说不出来了? 朕怎么这么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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