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道:“皇后统领六宫,这么多年风平浪静,皇后之能朕是相信的。何况十多年了,假如容妃是给冤枉的,这么多年也够她受得了,另外还有一件——荣王不辞辛劳,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他功劳也不小,这么多年为朕跟太子做了多少事儿?你总也该知道。他又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当时为了容妃差点儿冻死在雪中,就算别的不念,到底顾念这孩子的一片忠孝之心啊。” 皇后听到他夸奖赵世禛,不禁有些酸溜溜的:“是,荣王是很能干的,容妃有个好儿子。可皇上这般不住口的夸赞他,总不会……觉着他比太子更好吧。” 皇帝笑道:“怎么无端又扯到太子,朕夸荣王几句,不等于说太子不好,等朕真的开口说太子不好的时候皇后再担心不迟。何况荣王光芒再盛,不过是绝世的明珠,怎么也比不上天上的日月。” 皇后听前一句的时候还有些紧张,听到最后一句,明白皇帝显然是把荣王比做明珠,而皇帝跟太子却是日月。 当下才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臣妾倒不是不愿意放容妃出来,这么多年臣妾想到当初跟她的姊妹情深,也时常惦记,只不过碍于宫规礼法,又觉着她若真做了那种十恶不赦的事情,实在是……心里过不去罢了。如今皇上既然这么说,臣妾索性便也忘了过去,且往前看就是了。” 赵世禛到了冷宫的时候,郭公公已经先一步向容妃报了喜讯,出来的时候正碰上赵世禛。 郭公公忙后退一步:“荣王殿下。” 赵世禛只向着他一点头,便入内而去。 门是开着的,并没有如平常一样关起来,从门口可以看见正殿内微弱的灯光,闪闪烁烁的,像是幽淡的鬼火。 赵世禛记得,应该有十六年了,这么多年母妃都住在这阴僻冷暗的院子里,不曾外出一步,也很少见外人。 想到上次容妃打伤自己时候说的话,赵世禛能够理解母妃心中的怨恨。 任凭是谁给关了十六年,也绝不会心平气和恍若无事。 进门的时候,赵世禛看到容妃侧对着自己坐在桌边,安静默然的仿佛在出神。 近身的宫女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却正在偷偷地拭泪,猛然看见赵世禛进来,急忙要上前行礼,却给他制止了。 宫女看看他,又看看静若雕像的容妃,终于悄悄地退下了。 赵世禛走到容妃跟前,慢慢地跪了下去,温声道:“母妃。儿子来接您出去了。” 容妃缓缓地抬起头来,当看见面前的赵世禛的时候,眼泪从容妃的双眼中一涌而出。 她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无声地流着泪看着赵世禛。 赵世禛瞧着母亲如此,很想劝她不要哭,但是心头却也酸楚的很。 终于,他慢慢跪伏了下去:“母妃……” 容妃缓缓伸手,想要扶他起来似的,手指却只碰在了赵世禛的头顶,她碰了碰荣王的发冠,终于起身将他一把抱住,母子两人难掩心中的悲欣之情,抱头痛哭起来。 这一夜,各人自然都留在宫中。 赵世禛跟容妃母子相会的时候,那一边,皇后出了乾清宫后便回到坤宁宫。 不多时,太子赵元吉便到了。 元吉还有些忐忑,进内行礼后便道:“母后,父皇是怎么个主意?” 皇后问道:“太子妃呢?怎么不见她。” 赵元吉其实要带郑适汝一块儿来的,只是郑适汝是个精细的人,知道他们母子必然有话,自己跟着倒是不便,所以并没有随着。 元吉便道:“阿汝怕惹母后生气,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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