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学子们齐聚一堂,总有些后排的看不清,或者回去之后没有参考,又忘记学过的,她便亲自制作了花笺,分发下去,让众人临摹学习。 低着头才片刻,只听叮当一声,发间的那枚点翠珠花的簪子就掉在了桌面上,流苏碰到了墨盘,几滴墨汁飞溅,将好好的一张小笺给染了。 顾清芜放下笔,无语的拾起簪子,交给一旁的兰茉。 兰茉先是捂嘴一笑,掏出帕子擦净了,然后才上前替她重新簪好。 还是大婚第二天一早,赵熙就执意要替她梳头挽髻。 顾清芜觉着这样似乎不好,道:“还是唤人进来伺候吧,回头传出去,该说我恃宠而骄了。” 赵熙在身后笑道:“无妨,不过传到父皇和母妃那里,若是以后父皇不给母妃梳头画眉,我也不给你梳头画眉就是。” 顾清芜无语,只得对着铜镜里映出来的赵熙嗔怪地瞪了一眼。 没想到他说话算话,梳头画眉这两桩事情,父子两个都没有因他人闲言碎语而就此作罢,此后数年,只要得空,赵熙就会给顾清芜挽发,但大多时候,他因为上朝,又不愿意顾清芜跟着他早起,所以这件事情上不能像太上皇一般技艺娴熟。 宫中上下也都知道,但凡休沐或是年节的时候,皇后娘娘的发髻总是有些松散,美还是美的,有着别样的风情,甚至因此带起了一阵模仿她的妆容发式的风潮。 因为赵熙怕弄疼她,像这般发髻挽的太松致使发簪掉落,是常有的事情。 兰茉簪好了发簪,又给顾清芜换了一张笺纸,劝道:“娘娘休息一会儿吧,晚间还有宫宴,莫要太累着了。” 顾清芜摇了摇头,道:“不碍事儿,左右还有七八张,画完了就好。” 正说着,却见侍从通禀道:“皇后娘娘,兰岑姑姑求见。” 三年前太上皇和谭太妃借口搬去别宫常住,实则游山玩水,这宫中照顾顾清芜的事情便交给了兰岑兰茉两人,她们是宫中的老人了,说话做事都稳妥。 顾清芜放下笔,道:“快请。” 兰岑病了一段日子,自己叫她好好歇息,也不知道为何今日突然过来。 兰岑瘦了一些,但瞧着精神不错,她走上前行了个礼,顾清芜探身将她扶起,嗔怪道:“又没外人,怎么行起礼来了?身子可好些了?” 跟着谭太妃时,若无外人,她也是将这两人一般看待的,加上这两年她们照顾自己十分贴心,顾清芜自然不肯受礼。 兰岑微微一笑,道:“好多了,谢娘娘关心。今日这般郑重,原是有件事情要禀告娘娘知道。” 顾清芜指了指一旁的圆凳,笑道:“坐下说就是。” 兰岑含笑坐下,道:“我病了这段日子,清闲养着,却想通了不少事情。娘娘知道我出身在一个小山村里,因为退了亲又遭人污蔑,差点被沉塘了,还是多亏遇见太妃娘娘在外游历,这才救了我一命。这许多年,我伺候太妃娘娘,她总希望我能出宫,见识这大好世间,过不一样的人生,而我心灰意冷,加之又有些怯懦,所以一直安于在宫里待着,本也想在宫里一辈子到老便是了。” 顾清芜是知道这些的,谭太妃走前交代了一些,让她多看顾她这两个婢女一些,她微笑道:“所以姑姑如今想通了,想出宫去?可有何打算?” 兰岑点了点头,道:“是,是想出去走走看看,本想着自己都三十了,也许这辈子就这样也好,可是病这一场,却想即便只能再活个十年八年,这人生若能再精彩些,也未尝不好。加上太妃娘娘之前交代过,要婢子们劝着皇后娘娘,不可早早生育,免得伤了身体,如今娘娘二十生辰已过,这件挂心的事情也没有了。” 顾清芜点了点头,虽然心中着实不舍,可也为她感到高兴,于是道:“好,我这就吩咐下去,替你在宫外备个住处,再准备些银钱之类。” 兰岑笑道:“娘娘,不必这般麻烦,我只为了出去见识一番,不会久在京城落脚,再者带那么多钱财反倒招惹事非,今日和娘娘一别,明日我悄悄走了就是。若是我看够了,看腻了,再回来给娘娘带带小皇子,小公主。” 顾清芜见她如此坚决,也只得含着泪点头应了。一旁同她相伴更久的兰茉早已泣不成声,话也说不出来。 晚间的宫宴兰岑坚持要服侍顾清芜出席,这次宫宴是因为北狄的使臣前来朝贺。她听说,为了求皇帝减少岁币纳贡,这次他们带了一位公主前来,据称也十分擅长诗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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