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他不肯屈就。”赵训道。 这两个位置自然都算不得低,但尚庸费尽心思,不走仕途而选择在野养望,为的可不止是入朝任这样几乎没什么影响力的官职。 赵定方道,“朝廷征辟贤良,一向都会再三推辞,不断提高官职封赏,若一开始就定得太高,往后又当如何?” “榆木脑袋!”赵训瞪了他一眼,“我问你,你当真想让尚庸入朝?” 赵定方不说话。打从心底里,他是不希望的,但这话与他的本性不符,所以他说不出来,不但说不出来,面上还露出几分惭愧和汗颜。 这一瞬间,赵训心里有跟清薇一样的念头:我赵训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儿子? “朝廷征辟名士,只是以示态度。”最后,他只能直接道,“你只需给出最大的诚意,至于接不接受,就是尚庸的事了。” 赵定方这才恍悟。如果直接给他一个品阶高身份重的要职,那么为难的就不是朝廷,而是尚庸了。那么高的位置,若是尚庸一次就接受,未免显得太过急切,有失名士风范。好像他进京就是为了做官,迫不及待,如此天下人的评价自然会降低。 而若是拒绝呢,朝廷不可能再给出更高的封赏,那就是尚庸自己的选择。他虽然仍旧保有美名,其实却是有苦说不出。 端看他更想要什么了。 这是不走寻常路,其实赵定方也是会被人所诟病的。但他毕竟是想提携尚庸的意思,说成求贤若渴,谁也不能说什么。反正赵定方一贯的不会办事,谁也没有指望他能做出漂亮的事情来。 既然心里有了结论,接下来的问题,就不需要再询问赵训了,否则赵定方这数十年的官也算白当了。于是他很快就起身告退了。 清薇等了一会儿,才从屏风后转出来,赞叹道,“恭喜赵相爷,天兴赵氏。” “胡说什么?这话我们赵家可担不起。”赵训轻斥了一句,但面上却含着笑意,显然对赵定方满意之极。 “赵氏人才济济,难道不该恭喜吗?”清薇道。 赵训摇头,“到底差了几分。” “不过是没有经验罢了。”清薇说,“规则之内,谁又会比谁差多少?这一步既走出去了,往后自然就容易多了。” 她以前只听过评价,对赵定方的印象也是平板的几个词语,现在亲眼见到了,倒觉得十分有趣。人之所以为人,就在于他们的行为难以预料,总能给人以惊喜。 …… 赵定方自己在书房里思索了半夜,终于写好奏折,第二日便直接递给了皇帝。 反正之前同僚们都表示过此事由他全权负责,他索性也就不特意通知他们了。而虞景看到这份奏折,只略略沉默,便提笔写了个准字。他甚至没让翰林院来起草诏书,直接自己口述,让赵定方秉笔书就,加盖印章,然后直接送出宫去了。 不过颁旨之人还是得经过尚书阁选人。这一次赵定方没有插手,反正圣旨已经封了,不可能半路拆开。 圣旨颁下,虞景也有种出了一口气的感觉,看着赵定方就更满意了。再想想还在西南打仗的赵瑾之,顿觉赵家都是忠臣良将,十分难得。难怪先帝在时,时常提起赵相,颇多感慨,还数次让他以礼待之。 这么一想,不免开口问了几句赵训身体是否还康健之类,让赵定方又惊又喜。一时间君臣和睦,气氛都轻松了许多。 这里君臣和乐,那边接到圣旨的尚庸简直心绞痛。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若说不是诚心征辟,但礼部尚书这个位置简直高得尚庸自己都没有想过;可若说是有心征辟,为何不比照先例,给自己至少两三次推辞的余地,然后再入朝,岂不皆大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二叔:好处都是你的,想什么美事呢? 以及明天一定要把男主放出来,就算加字数也要写到,给自己立个小旗子先【努力微笑】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