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只是家里给老人家办的生日会,但人活到八十岁高龄,实属一件隆重大事,柳宋两家的亲戚朋友都会出席。 那么多长辈在,谢蔷总不可能穿着今早那套休闲裙装,实在不合礼仪。 她换了套轻纱的小礼服出来,长发流泻腰际。她肤白,薄荷绿的颜色衬得清新温和,平添了几分灵动的少女气息。 柳明修望着她在镜前整理衣裙,有一阵没舍得挪开眼睛。他忽然觉得舒宁有些话说得挺对,他和谢蔷认识十年了,谢蔷估计对他什么新鲜劲儿都过去了,平时见到他连打扮都懒得打扮。 在他面前不是穿校服就是穿睡衣,就连跟他一起洗澡都不脸红了。 今天特地打扮一番,还是为了他外婆。 “总觉得好像少了点儿什么……”谢蔷在镜前照来照去,微微拧眉道。 柳明修从身后抱她,气息在她耳畔:“蔷儿,你好漂亮。” 谢蔷这会儿心头烦着,没空搭理他,自言自语地道:“我的耳环呢?”她扭头问身后的人,“你刚看见我的耳环没?” 柳明修顿了顿,目光落在梳妆台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他下巴冲那头扬了扬,“是这对?” “噢,对对。”谢蔷记起来,她摘下来的时候随手扔在这里了。 谢蔷伸手去拿,柳明修先她一步。 柳明修捏着她柔软的耳垂,将耳钉穿进去,对她说:“蔷儿,外婆还不知道我们分手的事儿。” 谢蔷料到了。 人年纪大了,身体各方面的机能多多少少都会出现问题,柳明修他外婆早些年心脏一直不太好,不能受刺激,他们年轻一辈的纠葛,没必要让她老人家操心。 谢蔷说:“知道了,我会跟你演好这场戏的。” - 车停在酒店外,侍应过来替他们拉开车门。 下车前,柳明修牵起谢蔷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谢蔷挣了两下,没挣开。 她说:“我答应跟你在外婆面前演戏,可没答应要跟你干些什么额外的事儿。” 柳明修牵着她,跟在侍应后面朝里走,“她老人家近年是记性不行了,还不至于痴呆,不演得逼真点儿,你以为能瞒得过去?” 谢蔷说:“那现在也还没进去,你牵我那么紧做什么?” 到了包房门前,柳明修停下脚步。 他望向她,“谢蔷,你现在满脸都写着抗拒,别说我那八十岁的外婆,就连我家三岁的外甥都不相信你和我之间的爱情故事。” 谢蔷:“……” 谢蔷微微启唇,正要反驳,柳明修打断道:“你也知道她老人家心脏一直不好,让她知道我们分手,你是想把今天的寿宴办成丧宴吗?” 谢蔷:“……” 谢蔷霎时不敢吭声了。 柳明修静静看她半会儿,伸出手,替她将脸边一绺碎发别至耳后。 他说:“谢蔷,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跟我在一起,但今天日子特殊,看在老人家的份儿上,就算是演戏,也请你假装多喜欢我一些吧。” 谢蔷怔住,心脏上莫名扯过一丝痛楚。 她抬头望过去,柳明修却已将目光收回。 他的侧脸清冷而英俊,灯光底下,透露出少有的平淡和冷静。 谢蔷忽地觉得,在他们以往交往过的那么长时间里,她好像从未真正用心了解过他。 第29章 酒席七点半开始,他们来时七点,包房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柳宋两家的亲友。 现场请了乐队演奏,大提琴手是位很年轻的女孩。 等外婆过来的这阵子功夫,柳明修带谢蔷跟家里的亲戚打招呼。总归是些三姑六婆,七大叔八大姨,谢蔷离开那两年,和国内断了一切联系,她突然出现在寿宴上,免不了被亲戚一顿关怀询问。 谢蔷笑得脸都僵了,趁谈话空隙,偷偷伸手去掐柳明修的腰,让他赶紧把自己从亲戚堆里捞出去。 谢蔷在长桌前拿吃的,柳明修两手随意落在兜里,目光望着乐队方向:“我觉得她拉的没你好。” 谢蔷拿蛋糕的手顿了顿。 柳明修淡淡地说:“就这首波珀的《波兰舞曲》,快板不够干净利落,右手换弓痕迹明显,运弓不干净;这首曲子对演奏者在力量上的要求相当高,她做不到那样强弱鲜明的对比。” “除了音准还算准确,演奏技术甚至还不如你九岁的时候。” 谢蔷九岁那年, 第一次在晚宴上和柳明修相遇,演奏的就是这首《波兰舞曲》。 快板一般很能考验演奏者的技术,左手指板上的音准和灵敏,左右手配合,右手换弓与运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