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境界看起来与谋反者的魄力简直不属于同一套人设,虞锦怎么都没法想出合理的解释――总不能说她强迫症吧? 所以她要与虞绣问个明白。带楚倾去读心或许更简单,可她终究觉得还是亲口问问更好,这是她们之间的争端。 是以翌日上午,虞锦便在早朝散后直接去了诏狱。沈宴清近来都亲自守在这里,虞锦问她虞绣近来如何,她说:“话不多,只是担心女儿和方贵太君。” 虞锦点点头,随着她一同去牢室。到了牢门口她定了定脚,举目四顾:真巧。 这间牢室,正是以前关楚薄的地方。虞绣害得楚家上下受了几年牢狱之灾,如今自己落在了这里。 沈宴清打开门,虞锦走进去。虞绣正坐在木桌前端碗饮着水,看见她笑了声:“皇姐来了,坐。” 虞锦信步上前落座,虞绣又倒了碗水,推到她面前。沈宴清眉心一跳,端起来要验个究竟,被虞锦伸手挡住:“无妨。” 诏狱都是暗营的人,虞绣在朝中渗透再深也渗不到这里来,这点儿自信她还是有的。 心平气和地抿了口水,她抬眸睇着虞绣:“说说吧,你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虞绣的笑音里添了几许嘲弄,“你说为什么?” 虞锦淡看着她,她的目光很快迎上来,眼底含着一股“原来你真的没想过啊”的嘲笑。 她长声吁气:“从我懂事开始,我就每一日都在想,凭什么你是元君所出的嫡长女。” “明明我父君才是与母皇青梅竹马的那一个。”虞绣摇着头,“只因为你的父君出身更高,她就封他做了元君,最后与她合葬的也是他。我父君那么多年的痴心又算什么呢?” “她还有了你这个嫡长女……呵嫡长女。”虞绣有点激动起来,气息渐渐不稳,“我常常在劝自己,你不过是她为了传位生下来的孩子罢了,可她对你那么好!她手把手地教你写字、亲自带你读书,把你抱在怀里带你拉弓射箭……日子越久我越明白,她是真的疼你啊!” “那和你比起来,我又算什么呢!皇位与母皇的疼爱都是你的,他们生下我做什么!” 这是一直如梦魇缠绕她的疑问。 ――和虞锦的父君比起来,她的父君算什么?与虞锦比起来,她又算什么? “我哪一点比你差,我的君父又有哪一点不如你的君父!”虞绣眼中的红丝漫起来,紧盯虞锦的样子变得可怖,“她怎么就不肯多为我们想想!哈哈……哈哈哈,后来我懂了,这些伤心与失落哪里值得,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啊!” “她觉得你这嫡长女才是能堂堂正正继位的那一个,我就要让她看到我比你更有本事,我能让让自己堂堂正正继位。” “她觉得元君才有资格与她合葬,我便先承继皇位再追封我父君做元君,也将他送进帝陵去!” 她的语气愈发慷慨激昂,说完带着狰狞的笑意看向虞锦。 虞锦一语不发地看着她,见她的目光落过来,嘴角轻搐了一下。 她的这般神情与安静引得虞绣生恼:“你这是什么意思!” 虞锦叹息:“想听实话么?” 虞绣锁眉:“你说。” “我不知道母皇当年在你我的父君之间到底更爱谁,也不清楚在你我之间她心里更疼哪一个。但我知道,她没让你继承皇位真是圣明。” 虞绣眸光凛然,笑音冷峻:“你何必此时还要耀武扬威!” “不是我耀武扬威。”虞锦摇摇头,“这分明只是你与我之间的不快,往大些说,也最多是你我再加你我的父君四人之间的不快。你却为此就这样步步为营,不惜将整个楚家、边关将士、乃至太学学子都搅进去――你可想过这会枉死多少人?他们何辜。不顾苍生性命,你这又岂是仁君所为?” 虞绣不屑而笑:“从来都是一将成名万骨枯。” “我不跟你争这个。”虞锦淡淡地别开眼睛,“这样的事,想来你我相互说服不了,我想这便是你与我的分别。我也不想说我是否配坐这皇位,只是若与你比,单凭这一点我便比你配。” 言毕她就起身准备离开。 闹明白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