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一天好像只有三次,所以前天听完楚休那句“也不知道陛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之后就听不到别的了。 好在这“一次”并非“一句”,只消他那份专注探究不断就可以一直听,只是一般而言,若他开口接个话,这份“专注”就会自然而然地断掉。 摸清这些,楚倾初时有些恐惧,觉得自己成了个怪物。但很快便也接受了,想想也没什么不好。 宫里最难摸清的就是人心,九五之尊近来的举动更应了那句“君心难测”。若能准确地读到人的心思,哪怕一日只有三次,或许也能帮上不少忙。 是以用完午膳,楚倾便不动声色地拿楚休试了试。 彼时楚休正坐在一旁出神,眉心微微锁着,不知有什么愁绪。楚倾虽在失明中看不到他,却听到一声怅然叹息,当即聚精会神,探寻他在想些什么。 那天外飞音很快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唉,陛下赏的那道冰糖肘子,看起来着实不错啊——” “闻着就香,看起来晶莹剔透。” “而且我眼看着宫人直接从她桌上端下来的啊,应该不会下毒吧?” 楚倾:“……” 楚休想的那道肘子是方才午膳时女皇赏过来的,楚休亲自去从女皇的膳桌上端了来,楚倾听闻后只说了三个字:“我不吃。” 他说不吃,楚休便也只得听命。但其实他不肯吃倒并非如楚休所想的那样是怕女皇下毒——毕竟他现在身在鸾栖殿里,女皇若想杀他,他根本躲不过,何苦多去提防一道御膳中撤下来的肘子。 他只是觉得这很滑稽。他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她又突然做出一副手下留情、慈悲体贴的态度,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不接受她的好就是了。虚与委蛇与粉饰太平两个词他都已厌烦,更早已不在意她怎么看他。 相比之下,他倒更在意楚休竟用想肘子浪费了他一次读心的机会。 可他又没法说。 结果直到入夜时,这天的后两回都还没机会用出去。 楚倾一贯不喜留人在房里值夜,更不想辛苦楚休,楚休在殿后的住处又离得不远,在他盥洗后便回房睡了。 楚倾很快也昏昏睡去,他现下身子依旧虚着,单是两条腿上的重伤就足以让他体力不支。不多时梦境便翻涌起来,浑浑噩噩的,一会儿是他在和女皇争执,一会儿又是殿外的冰天雪地。 忽有“啪”的一声轻响,将他扰了起来。 楚倾蓦地睁眼,自是仍看不到任何东西,却听到侧旁不远处有轻微的响动。 像是有人在捡拾什么,又放到桌上。 “谁?”他下意识地请问,那边衣袍的窸窣轻响便一停。 接着,就听有人回话:“元君,下奴邺风,奉旨来找本折子。” 随着神思渐渐清明,楚倾轻皱起眉头。 女皇确有些奏章是放在这侧殿里的,白日里也常会着人来取。 可这个声音,不是邺风的声音。 他与御前众人都不算熟,但大抵是因失明这几日听觉变得更为敏锐的缘故,十分确信这声音不对。 与此同时,那天外飞音也又响起来。 “呼——”先是一声舒气声,接着又是,“好悬,还好他瞎了。” 这人有问题。 楚倾一时滞住,不知如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