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的意思是,稍微找一点轻省的事情安排。他对江情虽无恨意,也不会因其过世而觉畅快,但也没有心胸宽广到将这个人放到内室里伺候,心怀旧主之人,往往难以侍奉二主,何况这一位是江情的陪嫁。 百岁应了声,让他跟在辇座后方随着,回承乾宫。 晏迟正想着道淇说得那句“都是东吾良卿害他”,脑海之中思绪纷繁,想到东吾那几次任性吵闹,试探底线,想到他素日里的平和乖巧,天真动人,即便至今未受宠幸,竟也丝毫不顾虑。 许是这提了名字便管用,晏迟刚到明德殿,便见到二门守着的燕飞女使伸手比划了几下,意思是有人来探望了。 晏迟刚下辇,前方的门帘便有人掀开,东吾从里头冒出来,仍是褐色的长卷发,发间缠着五色的绳结。他眼睛透亮清澈,嘴唇微红,肤色泛着一种带着暖意的白皙,他脸上带着笑,语调很清晰,出现在深秋初冬的世界里,宛若枝头上始开的花。 东吾处处都是俊俏的,满溢着少年气,此刻正披着一个软绒披风,跑过来抱住晏迟,高兴道:“我看了焕儿了,怎么这样好看?陛下一定特别喜欢。” 晏迟注视着他,想到殷璇的态度,犹豫道:“也许……不太喜欢?” 东吾愣了一下:“凭什么不喜欢。” 他说得倒是理直气壮,言语直接,一点儿遮掩都没有。晏迟忍不住微笑,靠过去贴近他耳畔低语几句。 东吾眨了眨眼,小声道:“就、就这么吃醋啊?” 晏迟想了一下,道:“好大把年纪了,气性还是像孩子。” 殷璇还未到三十,但能够说这种话的人,恐怕全天底下就只有这位元君千岁了。 东吾弯了弯眼睛,正想说什么,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后方散去的侍奴女婢,从中瞧见一个衣衫、模样都不合群的。 承乾宫只有晏迟跟鹤云轩的傅常侍居住,这边儿的人手、侍奴,并每日轮值的侍卫、打更的、添灯洒扫的,东吾之前便都一应看过,牢牢地记在心里,这么冷不丁地看到一个不合群之人,只一瞬便将其认了出来。 他神情未变,眼神却滞住,骤觉心中跳得有些厉害。 那日雨中,江情未待仆役侍奴跟随,他怒火中烧,与之说明,并不怕此人还能翻身,可如今这个早就贬黜出内闱之人忽现,却让他有些害怕对方跟晏迟说了些什么。 东吾站在原地看了道淇一眼,似无意般转头道:“那个小郎怎么了,身上有些脏污。” 晏迟注视着他,并未表现出什么其他的异样,道:“犯了错,重华门那儿不要,我带回来让他干点轻省的事情。” 东吾点了点头,仿佛并没放在心上,而是拉着晏迟进了屋。两人刚刚坐定,一旁的静成正在烫酒,从里头探头出来,道:“东吾千岁可喜欢小殿下了。外头冷,我给两位主子温点甜酒。” 摇篮里的殷焕还没意识到照顾她的一个哥哥出嫁了,门帘声响时,她才又睁开眼,圆润乌黑的眼睛看过去,然后又舔了一下手指尖儿。 婴儿到处都是软绵绵甜兮兮的,浑身奶味儿。自那天搅扰了她母皇的好事,每次殷璇过来,都要跟焕儿“交流”一会儿。 这小家伙许是懂得,她爹亲在时,无比得乖巧,但殷璇到身边,她是说哭就哭,一点面子都不给。 除非殷璇目光沉沉地望过来,她就消停了,翻个身背对着母皇,转眼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东吾是名字,他不姓东,他的姓巨长,大概有六七个字的那种,名东吾。 第65章 垂帘听政 两人在明德殿内聊了一会儿。案上放了一碟雪白软糯的糕点, 东吾素来喜欢过来吃东西,一边吃一边看晏迟绣香囊,看着他绣的两只白鹤在山水前栖息, 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晏迟见他认不出来绣得是什么, 有点不好意思, 问道:“你觉得……像什么?” 东吾咬了一口糕点,试探道:“……水鸟?” 晏迟手指一顿, 默默地把绣品放了回去, 抬手敲了敲他的手背, 道:“吃东西不能说话。” 东吾总是被他说, 早就习惯了, 对着他笑了笑,放下糕点擦了擦手, 又过去看焕儿。 焕儿躺在摇篮里,身上穿了一件短绒红色小袄,脚上戴着金色篆刻字迹的脚环,上面各有一个小铃铛。东吾伸手探看了一眼上面绕了一圈的刻痕, 写的是“四海波涛俯首”、“天下风浪安宁”。 上面的字迹有一些熟悉,好像是殷璇的字迹。写出来后让工匠照着临摹篆刻出来的,抚摸过去,稍稍有些熟悉。 东吾其实对中原汉字并不熟悉, 但因来宫中久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