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吾似乎没想到他是这么想的,便对着他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很是好奇这个人是怎么在宫里活下来的,难道一直与之共事的苏枕流不生暗害之心的缘故,就是因为他是宫中少有的、不需小心的人么? 东吾想了一下,没想出结果,笑了一声,道:“我没想帮你。” 应如许怔了一下。 东吾向后退了半步,靠在朱墙之上,低头看了看鞋尖儿,在对方看不清楚的地方弯了下唇角,低声自语。 “我只是,想杀他。” 他抬起头,眼中还是剔透晶莹的,如一对折射反光的琉璃。他心中想到那个赝品的言行举止、想到江情这些时日过于嚣张的气焰……以及他那些隐蔽的试探。 该是时候了。东吾静默地想。 大殷的皇帝陛下,已经捧了江情太久太久了,如若这一次,还不到她心中的时机,那么还会有下次、下下次…… 总有一天,他会死在我手里的。 作者有话要说: 应如许:我觉得我就是个青铜。 周剑星、东吾、徐泽:你才知道? 应如许:…… 第59章 灯烛始明 夏夜惊风雨。 那日之事的消息被暂且压住, 并没有到传遍阖宫的地步。但宫中消息灵通之人还是已经知晓了此事。 为免晏迟多思多想、影响身体,阿青他们只说是还未查明,并未讲明其中的内容。 越到入秋时, 风雨便越冷。但因在夏夜的末尾, 雷霆闪电俱轰鸣, 颇有几分令人惊吓的味道。 门外的帘子响了一下,二门那儿似是有几声交涉之语, 外头进来个人, 禀报说是江公子派人过来传话。 听了这话, 阿青心里咯噔一声, 想着江情那边这几天才醒转, 虽未禁足,想必也并不会有什么好事等着。 他正要阻拦, 却又不敢做得太明显,只是道:“有什么话跟我说就行了,何必一直找到郎主这儿来,跟我们几个说, 不是一样的么?” 那边人挨了训,心思如电转,立即明白了阿青哥哥的意思,正要回去问了话再来, 侯在外面的人却全然没了分寸,忽地掀开帘子闯进来,跪在了屏风外头。 是江情身边的道淇, 身上穿得仍是一等贴身侍奴的衣裳,纹绣精细、形制雅致。但他长发微散,身上被雨淋湿了一半,俯身低下头对着内室叩首,哭着道:“晏郎君救救命吧,我们郎主不想活了!” 啪嗒。 是瓷器磕在桌面上的响动。 外面的风雨雷电好似在这一瞬间无穷地放大了,隆隆地震着耳朵。晏迟缓缓地吸了口气,问道:“江情?他怎么了。” 阿青见到道淇抬起头,心中陡然冒出不好的预感,正当此刻,那叩首之人边哽咽边道:“我们郎主说……说他在徐长使灵位前等您,如若我请不来您,他就……” “你说什么?” 杯中的茶水慢慢漾开,随着波纹四散,光芒隐隐。 在这一刹那,似乎漫天的风雨无穷、漫天的雷霆隆隆,都是幻梦之中的泡影,在瞬息之间失去声息、失去色彩、失去存在的意义。 波纹未止,茶杯被那件宽袍广袖不小心拂落,清脆的碎盏之声响彻在内室之中。 阿青只觉得背生冷汗,气愤直冲脑海,道:“把他给我拖出去!” 江情之前身体受损,因而并未将其禁足,而侍君自戕又是大罪,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出戏码。 还未等伺候的人将道淇带出去,阿青便见到晏迟扶着桌案缓了一会儿,忽地抬头道:“带我过去。”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