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是得多疼啊,不说被箭射中肩膀,就是那驰骋的马蹄踏上手臂,骨头也要开裂。 “你离开时,见过他吗?” 庄扬噙着泪,声音哽咽,周景的信中对伤情描述简洁,并且多用安抚的词语,庄扬反倒由此担心。 “二郎,我离开前,见过公子,公子气色不错,伤是挺重的,会好起来,二郎莫要慌张。” 穆征知道公子弘和庄家二郎是挚友,而且送过这么几次信,穆征觉得可能还不只是挚友这么简单。 “我此时无法回信,明日,我再将信托寄你。” 庄扬心乱如麻,已经无从下笔。 “那我明日再过来,这趟回来,也不急着回去了。” 穆征站起身要告辞,突然又叹息:“汉和蜀这关系越发紧张,做点买卖真不容易。” 穆征的一批货物被江畔的巡卒扣押,本来货物从汉国要运进蜀国,不想巡卒说他运的货物要做检查,约莫是被没收了。蜀王也不是傻子,眼看汉王刘豫就要啃下陇西了,再来说不准就要起兵南下。蜀国对汉国的亲好关系,已濒临崩裂。对于两国往来的商人,也不再友善对待。 穆征离去,庄扬独自前往院中,他走过竹径,孤零零坐在亭上。 初月爬升,亭中风起,稍稍有些寒意。 庄扬想如果当初留在汉国,那么他此时也就能陪伴在刘弘身边,他是想保护刘弘,所以必须离开,却不想到阿弘受这么重的伤时,他却无能为力。 子慕先生书写之时,正是初春,至此时,也有一月余。 阿弘的伤,可好了吗? 他是汉王之子,本不该跟随将领冲锋陷阵,他必是着急想打下陇西,作战才如此不要命。 庄扬想,当时自己为何要和他约定,待他兵入锦官城再给予他答复。那时有太多顾虑了,可好些顾虑,根本比不上阿弘的命。 懊悔着或许不该给予他希望,也懊悔着或许当时便该答应了他。 阿弘以往,每每受伤,都会来找自己,那时阿弘还是个孩子,庄扬会为他包扎伤口,而后摸摸他的头。 再稍大些,阿弘便会耍赖似的将自己抱住,埋头在自己肩上,寻求庄扬的安抚。 庄扬多想此时能抱住他,然而他张开手臂搂抱住的,不过是这空荡冰冷的夜风。 庄扬在亭上坐了许久,直至庄兰找来,不安唤他:“兄长。”庄扬才站起身说:“阿兰,大兄回来了吗?” 庄家总是等庄秉从商肆回来,一家子才聚在一起吃晚饭。 “兄长,你怎么了。” 庄兰关心问着,她觉得兄长有些不对劲。之前那位叫穆征的商人过来,带给兄长阿弘兄的信,兄长读了信后,独自一人在亭子这边坐了许久。 亭子在院子角落里,这里黑漆漆,根本什么景致也看不到,兄长从不曾有这样的举止。 “阿兰,兄长没事。” 庄扬不愿告诉庄兰原由,许多事,他都不能说,哪怕是对至亲之人。 “兄长有心事,总是不跟我们说。” 庄兰显得伤心,兄长仍很温和很好,可是她又觉得兄长比以往疏远多了。 庄扬停下脚步,他的脸色苍白,只是昏晦的月色下看不出来。 “兄长?” 庄兰牵住庄扬的手,她担忧的守在庄扬身边。 “无妨,只是觉得胸口有些闷。” “兄长,我牵着你,我们慢慢走回去。” 庄兰提着灯走在前,庄扬走在后,兄妹俩牵着走,紧紧相随。 这夜,庄扬用过饭后,不似往常那般陪伴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