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内,话筒里响起号码被注销的提示。 霍誉非平静的收回胳膊,又拨通了另外一个,如果他想,总会有办法查清楚顾骋去了哪里。 然后手机里“滴滴滴”响了几下之后,又被他快速按断了。 随即被丢在了床头柜上,黑色的金属机身磕蹦了两下,掉进了拉开的抽屉里。 霍誉非不耐烦的脱掉外套丢在地上,同时蹬掉鞋子,直接扑到了床上。 床铺又厚又软、好像上面还残留着小兔子皮毛松软顺滑的触感,霍誉非因为这个联想心里好笑了一下。谁让他总爱在心里偷偷把人家叫小兔子,可不是现在就溜的不见影子了? 之后他就闭上了眼睛。 连续两个月几乎不眠不休的工作和十多个小时的航行,让从来都精力满满的霍誉非,第一次产生这种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催促他立刻睡觉的幻觉。 风尘仆仆赶回带来的短暂兴奋将身体里的最后一点精力掏空,他不再勉强自己,真的闭上了眼睛。 并且打了个滚,好把自己的眼睛埋进枕头里。 然而下一秒,他又忽然迅速的爬了起来,从身体下面小心翼翼抽出几张纸,压在床头柜上,一张张就用手心努力抹平。 本来平整的纸页出现了横七竖八的折痕。 他又站了起来,从书架上取出基本厚厚的工具书,把一页一页信纸小心的对准、夹了进去,又在上面叠了十多本。然后才慢腾腾的躺回床上,目光却停留在了高高垒起的书册上。 迷迷糊糊,不知不觉间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当天晚上,房子里一片漆黑,安静的有些怕人。 霍誉非有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小秘密。 他有一点点、只有那么一点点怕黑。 而且是在非常偶然的情况下——独自处在一个封闭没有一点光的地方。如果周围有人或者任何动物、哪怕是窗户外面很远的地方亮着光,那么就没关系。 雍和宫这一带本身就不是繁华的市区,窗帘又是拉上的,整个房子就黑洞洞没有一点点光线和声音。 霍誉非在静悄悄的黑暗里一动不动的躺着,好久好久之后,掉进抽屉里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起来。 同时屏幕也亮了。 他僵硬的松了一口气,挣扎着爬起来接通放在耳朵边。 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是谁。 “喂?” “誉非?”霍启东本来打算说正事,因为电话里小儿子的声音起了点疑心,“你现在在干什么?” 霍誉非自己平静了几秒:“爸爸?我刚刚醒过来,才下机,有点困,睡了一觉。” 霍启东“嗯”了一声:“休息好了吗?” “还行。” 霍誉非一边说话,一边扭开了床头灯,地毯上顿时亮起了一片暖光。 进屋的时候也忘记了换拖鞋,现在就赤着脚走下床,先把卧室灯打亮、然后是卫生间、厨房、起居室,整个房子里的所有灯都被点亮了。 电话里,霍启东问他:“什么时候回家里来?” 霍誉非问:“妈妈最近在家?” “宋女士最近在日本。” 霍誉非一边烧上热水,一边开玩笑:“哦,那就是想我了。” 霍启东也乐了:“如果和你通话的是宋女士,你还敢这么说吗?” 霍誉非立刻嘴硬:“当然了,有什么不敢的,难道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电话里传来一声“等等”,然后是隐隐约约一句“誉非有话对你说”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