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糟的,她跪坐在榻边,勾在男人肩颈上的手从环着变成搭着,又变成按在肩头推拒的姿势——但她那一点微薄的气力,用在殷长阑的身上就如同蚍蜉撼树,完全不会造成任何的影响。 渐渐漫漶的意识里,微凉的空气忽然重新涌进了口鼻。 容晚初大口地呼吸,感受到男人的唇/瓣重新若有若无地触在她唇角、鼻颊。 温暖的手掌抚在她背脊和脑后,一下又一下轻柔而有节奏,慢慢抚平了她的仓皇无措。 男人强/健有力的心跳和滚烫的身躯隔着层中衣贴在她身前,让她觉得有些燥热,不由得在他怀中轻轻动了动。 就在同一瞬,殷长阑脚下也微微向后撤了半步,垂下头将额抵在她的额上,徐徐地吁了一口气。 容晚初不知何故,在这一刹间生出另一种危机之感来。 殷长阑像是预知了她的心思一般,扣在她脑后的手微微用了一点力,哑声道:“别动。” 容晚初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某种压抑的味道,使得她不需要思考,身体就先温顺地伏在了男人的身上。 宴中她饮酒不多,一点醺醺酒意随着意识的回笼而渐渐退了下去。 这一晚上从殷长阑将她抱下辇车,到后来她牵着男人不放,做出的种种娇痴憨然之态都回到了她脑海里。 她只是这样回想着,面上都因为迟来的羞窘而爆红起来。 殷长阑与她两额相抵,慢慢地平复着身体里激荡的血涌,目光不错她眉眼,对她神色的变化了然于睫。 他微微地勾了勾唇,又在她唇角浅浅啄了啄,道:“阿晚。” 就看到女孩儿眼睫像是被蛛网困住的蝶翅,不知所措地眨动起来,眼神四处乱飘,只不肯抬头来看他。 殷长阑喉间溢出愉悦的笑声。 他手臂滑落,扣在她腰间陡然发力,就毫不费力地将怀中的女孩儿举了起来。 容晚初跪坐的姿势忽然失衡,一面有些惊惶地抱住了面前的男人,搭在榻上的纤足胡乱地勾动,男人却已经将她拦腰托举着,原地转了个圈。 容晚初从半空中回到实地上,不知道是因为转圈的头晕,还是男人此刻的神色太过温柔欢愉,让她一时目眩,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触摸/他因为笑容而弯起的眼角。 殷长阑由着她纤细的指尖在脸上游走,目光熠熠地注视着她,再度叫她的名字:“阿晚。” 他侧过头去亲吻她的指尖,神色温情而愉悦。 容晚初在这样不加掩饰的情绪里,像是一颗心在半空中飘飘荡荡了许多年,终于垂落在坚实的地面上。 - 新帝登基第二年,岁在丁卯,改元天赐。 元日大朝会上,八方宾服,四夷来贺。 寅正二刻,解颐宫中灯火通明,宫娥内侍来来回回如流水一般,侍奉着女主人贤妃甄漪澜上妆、更衣,预备陪伴太后郑氏,与贵妃容氏、德妃霍氏一同接受内外命妇的朝见。 翡翠脚步匆匆地从回廊里穿出来,随手抓了一个路过的小宫女,问道:“你瞧见你玛瑙姐姐了没有?” 那小宫女被她拉住,对上她一张焦急的冷脸,原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吓得差点将手中的托盘都跌了,听她问了话,才稍稍地镇定了,屈膝道:“回翡翠姐姐,并不曾看见的。” 翡翠点了点头,眉头不由自主地皱得更深了。 小宫女见她没有松手的意思,一时半刻有些踌躇,咬了咬唇,试探着提醒道:“翡翠姐姐,娘娘还在里头等着用暖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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