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怪冷的,仔细吹了风。” 霍皎徐徐地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自语道:“祖父年事渐长,我心里实在是忧心,只恐他们怕我担心,不肯对我说句实话。” 那侍女陪笑道:“霍大人是国之栋梁,定然是吉人天佑的,何况如今容将军也说了无碍,可见娘娘一片纯孝之心,连老天爷也是长眼睛的。” 霍皎眼睫微闪,浅浅露出一个笑来。 那侍女见她展颜,忙趁势笑道:“时候也不早了,您不是说要去见贵妃娘娘的?” 霍皎却看了她一眼,缓缓地笑了笑,道:“不了,时候也不早了,打扰了贵妃娘娘,我心里倒过不去。” 那一眼不知何故,倒把侍女看得心惊肉跳的,硬着头皮道:“那如今娘娘……” “回宫去。”霍皎拂了拂袖,静静地道:“恰好我有些事要处置。” 仍旧搭了侍女的手,身后跟着的使唤宫人就簇着她重新踏雪回到了主路上,往来的方向回身去了。 更远些的小榭里,却有人抽身掩上了半扇窗子。 穿着暗茶色比甲的宫人目送着霍皎一行人离开,自己出了小榭的门,像只灵巧的松鼠,很快就沿着曲曲折折的小径消失在林石深处。 甄漪澜亲自提着小泥壶在浇花。 宫人战战兢兢地跪在一边,低声回了一回话,她就把手里的壶丢在了一边,饶有兴致地问道:“果真如此?德妃娘娘都问了些什么?” “隔得太远了,奴婢并没有听清。”那宫人瑟瑟地道:“只是一问一答,容将军就先走了。” 她心里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好,仿佛陷进了什么不该牵扯的危险事端之中,但对上甄漪澜含/着笑意的眼,又觉得毛骨都生出寒意来,只能又磕了个头,道:“德妃娘娘前头先避到亭子里去了,容将军也没有抬过头的,奴婢看着都规规矩矩的……” 甄漪澜微微笑了笑。 她漫不经心地道:“不过是偶然遇见,值当个什么,你倒是替老天爷操心起来。” 那宫人不敢说话。 甄漪澜嘴角高高地挑了起来。 她闲话似地道:“贵妃娘娘都出了阁了,容将军却还没有说亲事。这世间的事,真是谁也想不到的。” 一旁的琥珀把那宫女瞥了一眼,凑趣似地道:“娘娘想必是想起大/爷来了。” “一样的哥哥,我家里那个,娶了嫂子就再难想起妹子来了。”甄漪澜噙着笑,半真半假地抱怨道:“可见这嫂子还是要和自己投契的好。” 那宫人并不是甄漪澜近身侍奉的,这时候头上都是冷汗,自觉有些无地自处。 甄漪澜却很快就盥了手,回身歪到了榻上去:“罢了,本宫今儿乏得很。都出去吧。” 那宫人不着痕迹地出了一口气,琥珀侧头将她看了一眼,笑吟吟地拉着她一同退出门去了。 - 日色未斜,撷芳宫里却早早地闭紧了门户。 霍皎回了宫,就先交代仪门里服侍的粗使宫人:“把门都给我落了锁。” 廊下使唤的人不晓得底里,见她一张皎月容颜上覆了微霜,不敢造次,就顺从地将四角宫门都严严地闭了。 铁梨木包铜雕漆的宫门,合拢时需要三、五个有气力的壮硕嬷嬷协力,门轴上了足油,转动的时候依然发出“吱嘎”的粗咽声响。 沉闷的声音听得站在霍皎手边的侍女心里头一跳一跳的。 她低低地垂着头,扶着霍皎的手臂,一声也不出,像一只会喘气的木头人。 众人拥簇着回了正殿里。 霍皎落了座,就有机灵的小宫人端上了暖热的茶:“娘娘散一散寒气。” 手脚都比平日里利落许多。 霍皎接了茶盏,先吩咐道:“宫里有多少服侍的人,一个都不要少,都叫到这里来。” 她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是喜是悲。 她平日里话少事也少,琐事都不怎么经心,全是身边的尚宫朱氏打理,宫人看她都有些距离感,还不如朱尚宫更能让人恐慌。 有人迟疑了一瞬,就含/着笑应了声“是”,到外头通传去了。 霍皎垂着眼,浅浅抿了口茶。 朱尚宫并没有陪着她出门,是听到她回宫的消息才迎了出来的,躬着身在她身侧,低声问道:“娘娘,可是有什么不适口?” 霍皎摇了摇头。 朱尚宫稍稍放下些心,就把跟着霍皎出门的一众宫人扫视了一圈。 霍皎身边原本有两个从霍家跟出来的人,却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在进宫的第一个月,就被霍皎亲自发配到了外头去做杂使。 如今她身边的侍女也是朱尚宫后来自行简拔的。 朱尚宫肃了张脸,一圈宫人就面面相觑地垂了头,谁也不敢做声。 朱尚宫微微皱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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