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姿势也有些不稳,前头几步走得急了,身形微微有些趔趄,她自己心里清楚,后头就慢慢地放缓了,乍看上去也如平常人似的。 她却紧紧地咬住了牙,进了门,就直奔妆台前去。 郑太后待她亲善,虽然旧日里赵王府的不尽豪奢并不能带进宫里来,但从她进了宁寿宫以后,这些日子也私下里添补了她许多首饰,上下六层的抽屉都装满了,随着她随手抽拉,就有各色珠玉的光华流/溢出来。 殷/红绫把每个抽屉都翻了一遍,才从最底下翻出一支牙白的短簪来。 那簪子触手生腻,但造型简单,簪头雕的是天狼扑月,不像是女郎的妆饰。 殷/红绫把那簪子细细地看了一回,眼中说不清是什么情绪,目光就向多宝格上逡巡一遭,拿了个乌金石的镇纸,在手里掂量了一回,就蹲在地上,一手高高地举着,重重地落在那枚簪子中间。 身后跟着的宫人听得心惊肉跳的,低声道:“郡主,莫要伤了您的手,交给奴婢来罢。” 殷/红绫充耳不闻地抿着唇,用力地砸了四、五回,那只簪子终于从中腰断成了两截。 她随手把那枚镇纸丢到了一旁去,从妆台上抽了张帕子,又将那两截断簪都看了一回,才把簪尾的那一半包进了帕子里,侧过头去,一双黑漆漆的眼注视着身边的宫人。 宫女微微有些瑟缩,低低地唤了一声“郡主”。 殷/红绫忽而笑了起来,道:“怕什么?又不要你做什么事。” 她把那只包着断簪的绢帕丢了过去,那宫人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听她冷冷地道:“你去把这个交给值宫门的龙禁卫,就说,这是我要送给容缜的。” 那宫人身子都微微地抖了抖。 殷/红绫蹲坐在地上,那宫人也只能跟着跪在一旁,这时满面都是难色,低声道:“郡主,地上冷,您先起来罢。” 殷/红绫却忽而间抬高了声音,厉声道:“去!” 殷/红绫起居的内室同殷长睿睡下的房间不过是一殿之中东西两间,那一边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响起小孩儿被惊醒的哭声。 殷/红绫面上微微显出些疲色来。 她身边的宫女也不敢再出声,就对她屈了屈膝,当真匆匆地转身走了出去。 留在原地的殷/红绫又怔怔地坐了片刻,才撑着地站起了身。 她敛去了面上的神色,若无其事地回到了东间去。 负责服侍十二皇子起居的女官在她出门以后回到了房里,这时已经安抚住了殷长睿的哭泣,她将小皇子抱在怀中,委婉地道:“郡主,殿下今日没什么精神。” 殷/红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也要来教导我?” 那女官被她这样说了一句,不免顿了顿,就低下了头。 殷/红绫微微冷笑了声,就回身仍旧出了门去。 ※ 九宸宫前殿的茶房里,却相对坐了两个年轻男子。 两个人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容颜犹有几分相似,但一个穿了件禁卫指挥的官制锦袍,眉眼间颇为闲适,顾盼就生出少年得志、俊俏风流之意,一个身上尚带着几分仆仆风尘,垂着眼睑一语不发地喝着茶,沉默和肃杀就冲淡了他面目间的俊美。 这两个人坐在房中,谁也没有说话,一旁服侍的宫侍都只敢蹑手蹑脚地近前来换一点茶,生怕弄出一点响动,就惊破了空气底下的暗流。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