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她老人家是天下妇德之懿范,先把她老人家的账核清楚了,也好教众人都信服不是?” “何况,”她看着阿敏,似笑非笑地道:“宁寿宫的账是绝不会出问题的,你自放心好了。” 阿敏微微沉默了片刻,见容晚初没有一点改变主意的意思,就低声应了句“是”,问道:“娘娘可还有什么交代?” “没有了。”容晚初拍了拍她的手,道:“这些时日/你辛苦些。” 阿敏抿唇笑了笑,道:“替您分忧,哪里有什么辛苦不辛苦。” 神态十分的真诚。 容晚初看着她的眉眼,就微微地笑了笑。 门口传来宫人一声声“叩见陛下”的声音。 阿敏就没有多留,福了福身,退到了落地罩边上,等殷长阑进了门,才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挑帘而入的男人眉峰微聚,面上略有些沉凝之色,对上了容晚初笑盈盈望过来的眼,神色就柔和下来,问道:“可累着了没有?” 仿佛她是一尊琉璃做的娃娃,一不小心就磕碰了似的。 容晚初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我倒是没有累着,只怕是旁人心里头累着了。” 殷长阑不以为意地道:“你又没有求着她来。” 他在帘栊底下站了一站,俟身上稀薄的寒气也都消散了,才走到榻边上来,俯下/身握了握容晚初的指尖。 女孩儿怀里抱着暖烘烘的汤婆子,手指头也是暖烫的。 男人这才放下了心,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他身上还穿着昨日里那一身衮服,容晚初就扬声叫了句“廉姑姑”,道:“你同盈公公说一声,替陛下取两身衣裳来。” 廉尚宫略等了等,见皇帝没有一点别的表示,就这样默许了,笑盈盈应了声喏,退了出去。 这不过是一件极小的事,容晚初随意地做了主,殷长阑也习以为常,两个人都没有当成一回事。 容晚初捉过了桌上的茶壶,因着她在月信里,壶里也被宫人换成了糖姜刺玫茶,斟在甜白瓷的茶盏里,清澄微褐,甘辣之气就扑鼻而来。 她心里还记挂着殷长阑进门时的那一点沉郁,这样随手倒了一碗茶,才想起他并不爱吃甜的,就推到了一边去。 殷长阑却探过了手来,就着她的手端走了那一碗茶水喝了一口。 容晚初心中熨帖,不由得嗔道:“哪里就少了你一碗水喝,教她们换一壶来也就罢了。” 殷长阑就摸了摸她的发鬟,没有说话。 容晚初也低头抿了一口茶水,姜糖的味道入喉生辛,直冲到囟顶上去,她柔声道:“七哥到了这里,可觉得这年景实在是有些荒唐?” 她忽然问了这样的问题,殷长阑顿了顿,不由得失笑。 女孩儿却扬起了头,一双水杏眼明澄澄地望着他。 殷长阑素来知道她有明/慧。 他从前不知道她的来历,只当她出身贵重,自然有远识。后来羽翼渐丰,见多了贵胄出身的男女,却越发觉出她的罕见和贵重。 也曾经不止一次地猜想过,究竟是什么样的门户才能教导出这样的女孩儿。 但因着她偶然提及“父亲”这个身份时,那些难以抑制的憎恨和苦痛,又让他舍不得去触碰她的伤口。 他温声道:“万事都有哥在。” 容晚初知道他误解了她的意思,仍旧为这句话而不由自主地安下心来。 她唇角微翘,故意道:“难道有一天容大人想要做皇帝,七哥也愿意为了我让他一步?” 她称她的父亲为“容大人”。 女孩儿虽然笑着,殷长阑的心里依旧绵绵密密地疼了起来,让他下意识地叫了一声“阿晚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