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来的感受,她闭了闭眼,任泪水划过被咬伤的那个疤,哽咽道:“那若是,我还是拔不掉这根刺,你怎么办?你会放我走吗?” 顾归酒跪在地上,烛火将他的身影镀上一层毛茸茸的细弱光,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如果我拔不掉,天下给你,我走。”顾归酒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从此,这世上再无炎卿帝,亦再无顾归酒。” 他还是固执,用生死换一次机会。 今羡似有些无奈的呼吸了几下,她对江山不感兴趣,她缓了缓神,眼泪没再流下,她抿了抿唇道:“其实,不用试我都知道这根刺拔不了,你也别说这些话了,你是皇上,你有责任把江山规划的更好,而不是将屿国的天下拱手让人,更何况,你我本应该就是陌路人,你有你的天下,我想要我的自由。” “我们所向往的,完全不同。” 她这番话说的可真是无情、见外又客套。 顾归酒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跪在地上抬眸往望她。 “可是天下与你,我选你。”顾归酒说:“我若是真的把江山看得如此重,此刻早已妃嫔成群,子嗣成堆,与你之间,早已成了过往。” 今羡其实能懂,顾归酒现在能跪下来,抛下九五之尊的尊严,她就懂了。 她也不想说这么多,她很累,有种窒息感缠在心头上,她将人皮贴上去,继而一言不发的绕过了顾归酒,翻身上了床榻,她现在连张口都觉得难了,更别提还和他扯什么乱七八糟的。 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蓦然消失,帐内又回归了平静,一种能够将人活活逼疯的平静,隔绝了外界所有声音的耳膜此刻蓦然透亮了起来,他们都能听见外头的虫鸣声和风声,以及侍卫们依旧兢兢业业巡逻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无人知道,他们刚刚吵过架,争执过,亦或许有人知道,但碍于炎卿帝的威严,无人敢提及。 可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在他们心目中威严震慑四方,尊贵无比的炎卿帝此刻正跪在殿内,低声下气的求着皇后。 跪了多久,今羡也不知道,她睡得迷迷糊糊,总之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烛火还在虚虚的笼罩着整个帐内,她眨了眨略有些惺忪的睡眼,正准备动动手,却感觉被一种温热的东西收的更紧。 她皱眉,顺着玉臂望过去,只看见她的手被盖在蚕丝被下,五指露出,被那人紧紧的牵在大掌里。 而那人......头枕着他自己的手臂,睡在了床沿,烛火将他笼罩,蒙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将他与生俱来的孤寂感衬得愈发的强烈,她视线往下,很清楚的能看见他依旧跪着的姿势,就算睡着了,也依旧跪着,仿佛没有听见她松口,他便能一直跪着似的。 今羡抿了抿唇,帐内响起了她似有若无的叹息声,她垂眸,眼睫微颤,正准备收回被他牵着的手,却被那人愈发的牵牢,她皱眉看过去,他迷迷糊糊的半眯着眼睡醒了,见她正看着他,许是光太过于朦胧和暧昧,让顾归酒还没完全的醒过神来,他以为是三年里那夜夜的梦,他还以为眼前人是已故之人。 梦里的她就是这样,不肯让他抱,不肯让他牵,他轻而又轻的叹息一声,尽管是在梦里,他也依旧没有随她去,依旧想哄哄人。 “乖宝,笑一下,等我百年之后就去找你,和你一起合葬。”他说着似乎很疲劳了,眼皮子往下,却还是撑着低声说完了,“你别怪我,爹爹无依无靠,我寻思着等他百年之后,我送他入了土,再去宗亲里挑一个苗子,把皇位给他,我就去找你,到时候你可不许闹脾气不肯同我合葬赶我出去,你不要我,那我可就无家可归了。” 有你的地方,是家啊。 今羡望着他失神了,忽然感觉心跳蓦然漏了好几拍。 她眼眸微颤,手在他掌心里动了动,被他收的更紧,只是这次,她却没再收回了。 ...... 今羡翌日是被顾归酒叫醒的,她在睡梦中皱眉,却听见那人带着轻哄的声音响起,“爹爹来了,说想见你。” 爹爹?今羡很不适宜的想起了昨夜的他说的那些话,昨夜的时候,许是夜晚人都情绪低沉些,她听见那些话,心软也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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