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上次给小草做个棚子,也是想想它死。真奇怪啊,明明动动小指头就能烧死这片山,却偏偏——” “你住嘴!” 白袍话锋一收,笑眯眯的:“好,我住嘴。” 他这么一说,黑衣青年反倒没了脾气,盯了他片刻,终是忍不住放柔了调子,闷闷的:“你别死。” “总有办法的。”他补充。 白袍摇摇头,却又点点头:“对啊,总有办法的,这便是我的办法。无需难过,盛极必衰,天道也。” 说着,便要抬手,绘制阵法。 黑衣青年想也不想,猛一下抓住他的手腕,抬眼盯他,一字一顿道:“我是魔,我不信天道,一个字也不信。” 白袍抬头看了眼暗沉沉的天色,脸色微变:“别闹。” 然对方偏无放手的打算,一只大手牢牢扣住他的手腕,灼热的温度从掌心传递过来,叫他心浮气躁。 两人僵持片刻,最后白袍一狠心,趁黑衣青年不注意,一掌过去,将他打飞,又一个结印压过去。 在黑衣青年的咒骂声中,他完成了阵法,投身之前转身,深深看了不远处被他结印压住的某人,复而转过头,毅然决然地伸手,启动阵法。 “不要——”黑衣青年双眼猩红,猛一下挣脱了结印,下一瞬便到了白袍身前,大手紧紧拽住他的手腕。 白袍微微笑了笑,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阵法已经启动。” 言下之意很明显,结局已成定然。 话音落下之际,白袍另一只手轻轻抬了抬,漫山遍野的花树像被人打开了机关一样,在这一刻,纷纷绽放开来。 黑衣青年惊诧地转过头,看向一簇一簇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的花丛,满眼不可思议。 耳边却有一个声音,轻声笑着:“喜欢吗?” “你曾说过,你生而为魔,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此生更没有一朵花为你绽放过。” “你还说过,你喜欢莲花的不染尘世,喜欢牡丹花团锦簇,喜欢兰花清雅幽淡,喜欢梅花坚韧高洁……” “那么我种下的这一片花海,你可喜欢?” 大片大片的花犹在绽放,在他面前争先恐后地盛开…… 黑衣青年死死盯着他。 而后咬紧了牙关,闭上腥红的眼,将他猛地拉入怀中,俊脸埋在他细腻白皙的脖颈处,打着颤的牙齿发了狠似的咬上他的锁骨,临了,却克制地轻咬了他一下。 发颤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响起:“喜欢。” 不止喜欢那些他为自己种下的片片花海,更喜欢他。 从他还是一团魔气起,便被这人养在身边,开始他日日想要逃,最后却恨不得时时待在他身边。 不轨之心,昭然若揭。 微颤的尾音仿佛一记琴弦,晃晃悠悠地奏到白袍青年心底。 白袍想笑一笑,心尖却突然传来刺骨的痛。 他低头,便看见一柄长剑剑鞘直直地没入他的心脏。 鲜红刺目的血一滴一滴地缓慢流下,染湿了他洁白如月的长袍。 远处似有惊惧的吵嚷声,层层叠叠: “大魔王!是大魔王!” “保护妖王殿下!!” “杀!” 白袍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目光轻轻地落在手持长剑,刺入自己胸口的黑衣青年,甚至没问他为什么。 后者盯着他,缓慢开口:“心头血,是这个位置吗?” 白袍点点头。 黑衣青年:“你说过,你的心头血还在,你就永不会死,是吗?” 白袍微笑着:“对,可是没用的。我的肉身一旦没了,心头血过不了多久,也会跟着消散。” 黑衣青年抿着唇:“如果以魔养血了?” 白袍瞬间变明白了他的想法,当即脸色大变:“万万不可。妖气和魔气并不相容,若共存一人体内,恐要爆体而亡。” 黑衣青年倒是难得露出了丁点笑意,玩笑似的懒懒道:“那正好,随你一道。” 白袍还没弄清楚他什么意思,便觉两片冰凉的唇压了上来,然而转瞬那人便抽身而去。 一同抽离的还有他的心头血。 鲜红的心头血从他胸口剥离而出,遁入那人手心,瞬间消失不见。 白袍眼睛微红:“这心头血里,有我两成妖王之力,你若魔气不纯,还会转世,生生世世都会遭受此痛苦,如何受得住……” 他说话间,霸道的妖王之力迅速在黑衣青年周身游走开来,体内魔气妖气横冲直撞乱作一团,几吸之间,手臂、脖颈青筋遍布,可怖的黑气沿着血管一点点遍布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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