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杨蕖却丝毫不为所动,听到丫鬟说到聘礼足足有五六十箱时,气恼地直接把花瓶砸了:“一个不入流的官儿罢了,充什么脸面,他就是再送几百箱,谁还能把这婚事当荣光么?” 慌得那丫头赶紧捂住她的嘴,杨家几个姑娘都正巧在院子里接待男方家来的女客,听到杨蕖的话,几个人都面露尴尬。 杨芙忙牵牵陈家女孩的袖子:“姐姐,那边儿园子里的盆景最好看,咱们去别处转转。” 陈家女孩怔住半晌,心不在焉的跟随杨芙去旁的园子里走动了。 有这么一个姐姐,杨芙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上一世,陈平下聘礼时的场景也极为尴尬,那时,他已是圣上亲封的榜眼,春风得意来国公府下聘,结果当时林姨娘的兄弟恰好也在,他装作不经意的拉住陈平,把陈平一年的俸禄,恩赏问了个底朝天,到最后还轻蔑地舒口气,来了句:“不是我说你啊,你看你念那么多文章有什么用?这都说阔官人阔官人,你都当上榜眼了,怎么还没我这开香铺的手里宽松呢?” 他又叹了口气:“阿蕖是我外甥女,我断不会委屈了她,国公爷给的先不论,我就给她五百两嫁妆,有了钱,到哪儿都不会吃亏……” 国公府众人从未料到林姨娘的兄弟会理直气壮当着榜眼的面儿说出这么多蠢话,一个个尴尬的说不出话,从那之后,靖国公直接下令,日后府中有任何红白事,都不允许他再出现! 这一世,因着林姨娘被撵出去,林家兄弟倒是也没登门,本想着能少些尴尬,谁知杨蕖说的傻话又恰巧被人听到。 等陈家的人都走了,杨老太太才把两个儿子和二房夫人叫到一块儿道:“府里的姑娘们出嫁,这固然是好事,但终究差个管事的人,老大,你两个女儿都定了日子,你媳妇还在道观里不问世事呢?” 杨老太太嘴里提到的媳妇是她的大儿媳,杨芙的生母。 靖国公叹口气:“母亲,这事儿子也是无奈,她这几年疏于庶务,定是不会来府中管事的,到时候还全依母亲主持呢。” 杨老太太却摇头道:“孙女们的嫁妆,我只添置,不调配,你房中既然缺人,那我让老二媳妇帮你调停,她是个厚道人,也不会昧什么东西,只是你心里可吃味?” 照例,杨芙杨蕖包括楚莞的嫁妆都该是长房的国公夫人拿主意,但她做了甩手掌柜,林姨娘这个妾也当不得事儿,让二房夫人出面管嫁妆也算合情理的选择,眼下就看靖国公怎么想了。 靖国公忙道:“弟妹帮忙,儿子求之不得,劳烦弟妹调配就是。” 二夫人却婉拒道:“母亲的意思,儿媳照例该遵从,只是儿媳向来粗笨,阿茉的嫁妆尚且没理清,哪儿敢料理大房两位姑娘和表姑娘的。” “你也不必过谦。”杨老太太郑重道:“眼下府中无人,婆子妈妈们再能顶事儿,姑娘们的嫁妆也不敢全权交给她们,只得你这做婶娘的多操持了。” 二夫人也只得含笑应下,跟着杨老太太派的婆子查点账目去了,杨老太太又对两个儿子道:“咱们自己家未出阁的姑娘一共三位,嫡庶有别,杨蕖不去说她,阿芙出嫁,除了陪嫁两房使唤人,我要出一千两体己,待到阿茉出嫁,也是这个数,老二,你意下如何?” 杨芙的二叔向来寡言,听到母亲这般说,忙道:“一切听母亲的就是。” 杨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又愁道:“麻烦的还是阿莞,她是个表姑娘,嫁的也不是正室,按理统共陪嫁一房,五百两银子打发也就是了,可她嫁的又是皇子,还是个在圣上面前得用的,几个姑娘又是同时结亲,依我的意思,到时也不能太过厚此薄彼,免得亲家没结成,倒让怀王觉得咱们看轻了他。” 这话值得推敲,兄弟两个对看一眼,回道:“那依母亲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把陪嫁升到两房,再给她两座宅子和百亩良田,此外礼金上多给她二百两银子,这也要看阿莞的意思,”杨老太太叹口气:“咱们家说出去是一等一的人家,但到底不宽裕,琴昭刚嫁了人,阿芙嫁得最体面,到时定要十里红妆,只盼着阿莞懂事,莫要为这种事儿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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