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群混乱哄抢的人中,君瑶被人推搡到了路旁。她原想去喊附近的衙役,却见一辆没有徽记的马车停在了一旁,车上的人掀起车帘,眉心轻轻一蹙,与人吩咐一声,下了车来。 满地滚落的果子落在他脚边,他俯身捡起一堆,放回果农的车上。如此来回几次,虽是杯水车薪,却也捡回不少果子。 君瑶呆了呆,无声地凝视着这街上的人,看着这些哄抢水果的男女老少,忽而觉得他们都是在泥地尘埃里的人。而那唯一帮忙捡回水果的男人,恍然笼着清流的灵魂。 他一袭浅青色长衫,身形清瘦,每行动几步,便停下来休息,苍白的面色看似气血不足。如此几番过后,他直起身,看见了立在一旁的君瑶。 他似想起什么,立刻阔步向她走来,将她拉到一旁,见她手里拿着果子,轻笑着问:“这是你捡的?” 君瑶立即将果子放好,解释道:“我买的。” 对方轻笑:“如此情形,恐怕只有我会相信你了。” 君瑶蹙眉:“多谢。”眼看着满车的瓜果被抢得所剩无几,她哂笑道:“青林兄,你方才捡的几个果子,被人拿走了。” 现场一片混乱,就算他将果子放回车上,也有人趁人不备将果子拿走。 “无妨,”李青林淡淡地说,“很快他们就会还回来的。” 他话音刚落,君瑶果然见一行人快速将街道围了起来,这些人行动快速,目标明确,气势也不容小觑,高声叱责几句,哄抢果子的人便被震慑了,一个个抱着果子,呆若木鸡。 君瑶隐约觉得为首之人有些眼熟,定睛一看,认出那人是明昭。 既是明昭在,那明长昱就在。她暗道今日有些热闹,侯爷、公子、大人都集于此地了。 所谓人多势众,即便有侯府的人和衙役,捡了果子的人也不甘心立刻将水果还回去。李青林轻声一笑,缓缓迈步而出,在一片寂静中,轻轻将手中的几个果子放回车上。 被喝住的人面色各异地看着他,他放好果子后,轻轻拂了拂衣袖,俯身将车轮下的果子捡起。 君瑶轻叹一声,慢慢上前,将自己的果子也放到车上,然后转身,看向人群中一位面色犹豫的女子。 那女子被君瑶盯得低下头,紧紧地抱着怀里的果子,终究跺了跺脚,慢慢上前将果子放回车上。 须臾后,被围住的人渐渐松动,众人沉默地上前,将捡到的果子放回车上。这辆车轱辘歪斜的板车,慢慢被果子铺满。 果农虽有损失,但好歹挽回半车果子,聊胜于无。寂静中,人们沉默不语,只听到果农压抑的哭声。 事态平静下来,明昭吩咐人让开,这些哄抢果子的人,生怕被追究,全都散得干干净净。 君瑶这才能看到停在街角的马车。这马车并不低调,有侯府的徽记,看来明长昱此行并没有隐瞒身份。君瑶本想着避嫌,不去打扰,谁知道隋程比她料想得行动快些,跑到明长昱的车边告状。 他倒是没控诉街头哄抢水果的男女老少,目标十分明确地控诉了起先当街纵马的人。 “侯爷,就是那赵世祺,我亲眼看见他当街纵马,撞翻果农的车,这才使街上的人你争我抢的。”他声色俱厉地说道,“侯爷,你一定要上奏,参他一本,最好让他来刑部领罚,否则就没有王法了!” 明长昱看向车外,淡淡地说:“让他十倍赔偿。” 隋程哑然,憋怒道:“这和自罚一杯有何区别?” 明长昱说道:“他确实有公务在身,即便是上奏,也不过不痛不痒的处理了,你待如何?” 隋程瞪大双眼:“赵世祺敢这样嚣张,这京中没人能办他了吗?” 赵世祺的名字,君瑶有所耳闻。她为查案,了解过赵家的人。这赵世祺,便是刑部尚书赵柏文的嫡长子,仗着家族和太后的地位,的确嚣张了一些。但自河安赵家被明长昱端下之后,赵家人包括赵世祺也多少收敛了。但即便如此,也难以抵消隋程的心头之恨。 且不说在河安时,他险些被河安赵家害死,虽说河安赵家不过是赵氏家族的其中一支,但同样姓赵,隋程就不信京城赵家丝毫没有关系。往远了说,隋程与赵世祺自小就不太对付。 只因隋程长得美,貌胜女子,便被赵世祺笑话。方才那“隋娘子”,便是赵世祺给他取的诨号,隋程视之为耻辱,却找不到报仇的机会。 他很是不甘,噘嘴嘟囔道:“他有什么公务,不会是借口吧。” 明长昱说道:“视察凌云书院修缮之事。” 隋程轻哼一声,无奈地按下心头的不满,转了话题问道:“侯爷怎么在此处?” 明长昱看了眼几步之遥外的君瑶,轻声道:“我本打算去凌云书院看看。” “凌云书院?”隋程疑惑,“就是赵世祺要视察的书院?凌云书院真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