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寻常服色,看不出身份,身后跟着三人,像是他随身带着的手下。 君瑶搬家后,将这几条街都混熟了,哪家是做什么的,家中人做什么官,哪个摊贩的吃食好吃,她都大致清楚,唯独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在京城这样的地方,随意挑个人出来,或许都有不简单的背景。最终七拐八拐的,说不定上头有权贵做主。这人敢这样放肆,想来也是没将摊主这样的市井小民放在眼里。生活于底层的人,也不敢和这样横的人计较。 方才也不知是谁撞了谁,可是显然摊主是无法与这样的人说理的。他将身段放得极低,甚至将这人脚边的汤水都擦得干干净净,谁知这人抬起一脚,踢中摊主的肩膀,怒声道:“将你的臭抹布拿开,我今日是来收街管费的,你若是交不出,从今以后,别想在这里摆摊了。” 摊主凄苦万分,立即向他拱手,恳求道:“求大爷开恩,小的会交费的。只是……只是钱没凑够,请大爷宽限几天吧。” 但凡遇到这样的情况,大爷们总会给拒绝交钱的人一些颜色的。果然,这男人不可一世一笑,不屑道:“既然我都来了,总得带点东西回去交差,交不出钱,就换其他东西抵押。”他眼光一扫,盯着一张桌子,说道:“不如将这些桌椅带走,也好抵押些钱财。” 说罢,一挥手,便要指使人来掀桌。要掀就要掀得有震慑力,最好选有人坐着的,才会叫人胆战心惊。这男人径直朝君瑶与明长霖入座的位置走来,伸手掀住桌边,往上一翻! 没掀动! 桌面被明长霖按住,依旧稳稳当当地立着,面上的两碗清汤微微一荡,汁水洒出,沿着桌缝缓缓流淌。 君瑶早已见过明长霖的身手,本以为她是以灵巧轻捷为长,竟不知她的力气也这样大。 明长霖习惯着男装,一身的干练气息无法遮掩,但身量到底比不上男人。而君瑶却比明长霖更纤瘦些,俨然是一个稚嫩的少年。对方认为她与明长霖软弱可欺,本想给个下马威,没想到软柿子没捏到,却踢到了铁板。 原本,君瑶打算只要对方不算过分,便息事宁人就好。毕竟摊主只是这权贵云集的京城中的一介小民,今日就算为他出了头,也只能解决一时,不能解决一世,反而教他得罪了人,往后无法在京城生存。 可对方已经欺到她和明长霖头上来了,且还想把事情闹大,那该如何是好呢? 她起身,拱手笑着问道:“不知这位爷在何处高就?要收摊主多少街管费?” 这男人大约是横惯了,居高临下地瞪了君瑶一眼,当即嗤笑一声:“收街管费的事还轮不到你管。不过看在你有些姿色的面上,你若想知道,不如上来为我捏捏肩擦擦鞋,我只告诉你一人。” 君瑶心头一阵恶寒,面色一沉,唇角却是噙着几分讥讽的笑意。 以各种名义强行收费的人她也见过,眼前这个男人,多半是仗着权势,背后有人撑腰或指使。 明长霖已掩不住怒火,一瞬间剑拔弩张。摊主也顾不得赔礼哀求了,立刻跑上来拦在君瑶与明长霖身前,快速说道:“两位客官,今日小摊不做生意了,既没吃喝就不算钱,客官快走吧。” 他做的是小本生意,不敢得罪人,也不愿意连累了无辜的人。 君瑶盯着他佝偻的背脊,一口气冲了上来,强行压下下去。眼下这情形,不是她想走就能走的。果然,这掀桌的男人嘲讽过后,将摊主推开,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伸手去端君瑶身前的碗。眼底更是含着淫邪的笑意,嘴朝着君瑶刚才喝过的地方凑上去。 君瑶将桌子轻轻一推,桌子撞到男人胳膊,她随即说道:“实不相瞒,在下与这位摊主有些交情,若官爷告知该去何处交费,交多少,这街管费就由我帮摊主出了。” 这男人听了双眼一眯,凑近了几分,轻声道:“官府的事岂是你能过问的?你只管交钱就好。不过……”他语气一顿,又端起碗,朝君瑶喝过的地方凑下嘴,一边说道:“若你你能伺候我一晚,伺候得比象姑馆的清倌儿还好点话,别说这次的街管费,今后的街管费我都让人给他免了。” 君瑶展颜一笑,唇红齿白地另人心神一荡。男人晃了晃眼,接着问:“怎么?你当真要替这死老头子交钱?” 话音一落,君瑶端起另一只滚烫的碗,扬手一泼,滚烫的汤水兜头浇了男人一脸。 与此同时,明长霖拍案而起,怒骂道:“什么替官府收看管费?我看他就是一个收钱的龟公!” 男人顿时勃然大怒,挥拳朝她砸过去。同时大喝道:“这里有人敢不交街管费,给爷好好教训教训!” 话音未落,明长霖已经退身,抬腿一踢,足下生风,将面前的桌子踢飞而起,迎面就向这男人砸了过去。 这仿佛是一个动手的讯号,另外三个随从也立刻向君瑶包抄过来。 君瑶和明长霖同时动了手。 君瑶身手不高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