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他。他还怕走正门遇见周齐云……” 一个是恨铁不成钢的父亲,一个是与自己明争暗斗的兄弟,哪一个周齐越都不想碰见。 何况他回府是问阮芷兰要钱的,这样不光彩的事,当然不想让父亲与兄弟知道。 君瑶推测,周齐越应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去,要到钱财之后好还孟涵的债。谁知他回府之后,就遇害了,当然不可能再出府。 但周府的人都声称并未见周齐越回去,到底是谁在说谎? 一时,室内沉默下来,落针可闻。 君瑶与明长昱各有所思,孟涵心里却是忐忑难安。 半晌之后,明长昱唇角浮起几分笑,手指轻轻地扣着桌面,问:“孟公子,周齐越是如何找上你借贷的?” 孟涵面色稍稍一白,唇也颤了颤,才艰涩迟钝地说:“起初,是曾登发介绍他认识我手下那些人。” “后来呢?”明长昱追问。 “后来……周兄借贷的钱数交大,我手下那些人不敢擅自做主,便向我汇禀。我也是个知分寸的人,不想坏了与周兄之间的关系,所以并未借钱给他。”孟涵咬咬牙,看向明长昱,压低声音,说:“后来有人前来劝我,说是有利可图,我就应下了。” 他轻颤的眼眸透出些寒意与讥诮:“此人是谁,只怕我不说,侯爷也知道吧。” 明长昱也没再追问,只笑道:“多谢孟公子协助大理寺与刑部破案。” 孟涵依旧没有松懈,又顾左右而言他闲扯了几句,见明长昱不再多问之后,方找理由离去。 明长昱让人撤下茶点,重新上了菜色,与君瑶相对而坐。 “看来,周家的人还是嫌疑最大的。”君瑶说道,她轻声一叹,“可惜已经过去好几日了,就算去周府查案,也无法查到案发时的痕迹了。” “总会有迹可循,”明长昱若有所思,“已经离真相更进一步了,不是吗?” 君瑶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即便知道离真相又近了一步,她依旧难以释怀。 不管唐延是生是死,有关兄长的线索,终究是断了。那些掩藏了多年的秘密,可能已被销毁,暂且无法查寻了。 明长昱看她一眼,说道:“照孟涵所言,周齐越直到宵禁也未出府,那么他的尸体便可能是在宵禁之时被带出周府,再送往唐延房中的。” “那是如何避开宵禁的?”君瑶问,“京城的宵禁,那么容易避开吗?” “也不需完全避开,”明长昱抬眼,举目眺望着京城飞檐钩心的楼舍和墙垣,说道:“若是遇到婚丧事宜以及重病求医,在宵禁期间,也是可以放行的。” 君瑶只当京城的宵禁十分森然,没成想还是与蓉城一样的,倒是可为人提供些方便。 明长昱收回目光,让人备了马车,说道:“我会让人去查当晚夜间出行之人的记录。” 两人相谈期间,明昭进出几次,汇禀这些时日朝中的事物。君瑶粗略听了几句,这才体会到明长昱手头的事情实在繁忙,除去大理寺的差事,他还监管军中的事宜。 君瑶自觉没去打扰,而是拿起碗筷一一品尝。摘星楼的菜色不以奢贵为主,而是融合各地特色滋味。明长昱命人准备的,大多是蓉、俞两地的菜。 蓉城与俞洲毗邻,风土人情颇为相似,唐、阮两家能京城往来,也不足奇怪。 一边思索着,一边夹起一块羊肉,羊肉膻腥味重,肉汤中炖了不少香料。一不留神,君瑶将一块辛香味十足的树皮放入口中,嚼了两下,赶紧吐出来。 她有些入神地瞧着那块树皮,因染上调色,模样与羊肉相似,还真不容易分辨。 如此一想,便突然想到周齐越与其侍从腹中的树皮。树皮自然不好下咽,故而让人切得十分细碎,容易与其他食物混着吃下。可凶手是如何让周齐越与其侍从两人,都吃下混着毒树皮的食物的? 明长昱与明昭交代完,一侧首就见君瑶似乎入定,出神地看着桌上的一块香料。 窗棂明净,一树海棠临窗而来,将清白如水的光晕成锦色,她呆呆的,不知已染上一身红妆,一双眼睛眸子大而黑,十分专注,眼尾睫羽微翘,勾得她眉眼修长,清俊英气。 默然片刻后,君瑶才缓缓抬眼,说道:“我在想,杀害周齐越的凶手到底是怎样的人,到底是几个人?” 明长昱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心头有些痒。眼前的人既是美人,又如翩翩少年,连声音也有一股难以言说的风流。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