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奕山见他未反对,便回道:“下官家中人丁不旺,除妻儿之外,便只有四个下人。两个杂役,一个丫鬟,一个嬷嬷。都是妻子从娘家带来的。跟从下官多年了。” 君瑶皱眉,“听闻唐延自己有个侍从,叫重九。” “重九是唐延从蓉城带来的,与我家没有签契约。不算的我府上的人。”许奕山说道。 君瑶环视二进的两处厢房,又问:“唐延死时,府上的人都在吗?” 许奕山再次打量她,虽有质疑,却也没恼怒,平和地说道:“除了李晋,其他人都在。” 三进的小院子,每处院落有游廊,布局错落,花草相映。若是唐延遇害,或许会有声响,难道院子里的人,都没有听见? “没有,”许奕山回答得很肯定,他回忆着说道:“当晚院子里的人都睡着了,的确没有听到任何可疑的动静……”他忽而又有些犹豫,斟酌地说道:“后院中的杂役半夜时起夜,似乎听到什么动静,路过唐延屋后时问了一句,当时唐延还回答他没事。” “当时是几时?”君瑶问。 许奕山摇头,“杂役小方本就睡得迷迷糊糊,哪里还记得是几时?” 说话间,明长昱已将这方院落观察完毕,“这东西厢房的布局,倒是很相似。” “回侯爷,确然如此。”许奕山指着东西厢房,说道:“不仅外观相似,连内部结构都是一样的。只是李晋和唐延生活习性不同,布置上有些差别罢了。” “当晚李晋不在,他却是第一个发现唐延尸体的人?”明长昱问道。 许奕山谨慎地说道:“李晋当晚留在了友人家中饮酒,多喝了几杯便没回来。直到天明时,才姗姗回府。因想着要及时去大理寺办公,就要叫上唐延一道。谁知唐延的房间门窗紧闭,叫人也不应,他就让人撞开门进去查看。进门后,就看见唐延的尸体倒在地上,已经没气了。” 他继续回忆着当时的情况,补充道:“撞开门的小方胆子小,被吓坏了,慌忙跑出去叫人……”他眉头紧锁,轻叹道:“下官查案多年,自然也懂得验尸的门道。得知唐延出事了,先查看了他的尸身。那时尸体已经冰冷僵硬,少说也死了两三个时辰了。” “确定门窗都是紧闭吗?”君瑶疑惑地问。 许奕山神色有些凝重,“不敢完全确定。门被撞开之前,下官并不在。但之后下官查看了房间,并未发现门窗有破损的情况。” 君瑶和明长昱都没急着进入唐延的房间,而是沿着游廊走了一圈。许府的确相对简陋,前后只有进出的门,围墙不高,装饰着简单的黛瓦。 就这样的院子,若是贼人想出入,岂不是轻而易举? 绕了一圈,又回到原地,明长昱沉声问:“许大人,唐延是你的门生,你平常可有何发现?” 许奕山脸色有些沉郁,有些低落地说道:“侯爷,不瞒您说,若非下官曾欠了唐郡守人情,下官或许不会收唐延为门生。” “为何?”明长昱追问。 许奕山有些难堪,叹气道:“唐延的确有些才华,可于刑狱断案之道,却有些平庸。好在他还算好学,又曾向下官表示愿意留在大理寺,下官这才勉强留着他。”他摇摇头,继续说道:“唐延虽平庸了些,可行为也无差错。出事那些天,也没见有何反常之处。” “比起李晋,他如何?”明长昱状似随口一问。 许奕山露出欣慰之色,“李晋也算是个可塑之才,若下官倾力相授,而他又肯上进,多积累些经验的话,或许会有一番作为。” 明长昱不置可否。李晋与唐延一样,同为科举及第才入京的。只是中了科举,过了应试,也不一定会立刻有官做。朝廷开设科举,虽为不少寒门子弟提供了进入仕途的门道,但是在此之后,如何发展,可就错综复杂了。难不成一及第就给高官做?那是不可能的。且不说官位已饱和,就算有空缺,也不会率先给毫无经验的寒门子弟,若是运气不错,能回乡从芝麻县令做起,也算不错了。 所以许奕山认为李晋或将有一番作为,其实有些理想化。许奕山他本人,也不奋斗了几十年,才任职大理寺卿吗?可惜板凳还没坐热,就被贬了下来。 明长昱曾经以为,与其耗费十几年寒窗苦读,也不如征战沙场,建立军功来得痛快。毕竟十载寒窗也不一定能科举及第,而军功却是实打实的。 他无意间将此想法透露给老侯爷,老侯爷哂笑:“无知小儿!”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