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在何处?” 庞葱从袖中摸出一片竹简,呈给庞涓。 庞涓匆匆看过,眉头略皱,凝思有顷,对庞葱道:“备车!” 庞涓驱车刚出南门,远远望见一行二十几乘车马辚辚而来,旗号上打的是“秦”“使”等字。庞涓只有一车,按照礼节,将车让于道旁,冷眼旁观秦国的车乘。庞涓没打旗号,又是孤车,因而公子疾并不知路边之车是庞涓的,径自扬长而去。 待秦使车马完全通过,庞涓继续驱车,不消一个时辰,就已来到逢泽中军大帐。早有参将上前,将庞涓迎入。 庞涓在大帐中坐下,阴着脸对参将道:“唤左军司库进帐!” 不一会儿,左军司库苟仔诚惶诚恐地走进大帐,跪叩:“左军司库苟仔听令!” 庞涓努下嘴,参军会意,退出帐外。 庞涓扫一眼苟仔,微微一笑:“苟仔,本将待你如何?” 苟仔叩道:“大将军待苟仔恩重如山!苟仔原为一介武夫,若无大将军提拔,苟仔不过是个军前走卒!” “是的,”庞涓点头,“你在黄池战中,斩十二首,朝歌战中,斩九首,身负两伤,本将念你作战勇敢,升你军尉。去年与楚战于陉山,你身先士卒,勇夺楚人粮库,斩十四首,再立战功。本将论功行赏,升你司库,让你掌管左军库粮,论职衔已是偏将。” “大将军提携大恩,苟仔念念不忘!”苟仔再次顿首。 “好吧!”庞涓缓缓说道,“你就如实告诉本将,你是如何做到念念不忘的?” 苟仔听出话音不对,急忙叩首:“末末将” “哼!”庞涓爆出冷笑,话锋一转,“大丈夫敢作敢当,自己做的事,自己说吧,何必在此吞吞吐吐?” 苟仔佯作一怔:“苟仔愚痴,不知大将军叫苟苟仔说说什么?” “看来,不见棺材你是不肯掉泪呀!”庞涓从袖中摸出一封书函,啪的一声甩在几案上,“苟仔,这下该说了吧,几个月来,你共克扣多少军饷?” 看到那封信函,苟仔脸色惨白,连连叩首:“苟苟仔知罪,苟仔一时糊涂,共克扣军粮三百五十一石,马草一百二十三车,得金一十八两!” 庞涓怒从心起,震几骂道:“你个败家子,这些粮草少说也值五十两,你却只卖一十八两,即使做生意,也是亏大了!说,这一十八两都作何用了?” 苟仔浑身打颤:“赌赌了” “赌了?”庞涓愈加震怒,指其鼻骂道,“本将为了三军粮草,不知发过多少愁苦,恨不得连家底都搬到库中,好不容易弄来这些粮草,你却拿去赌了!本将问你,依照大魏律令,克扣军粮一石、马草一车者,该当何罪?” 苟仔叩首如捣蒜:“大将军饶命,苟仔再也不敢了!” 庞涓提高声音:“本将问你该当何罪?” “该该该处斩斩刑!” “知道就好!”庞涓冷笑一声,“念你战功累累,本将赏你一个全尸,改作绞刑。说吧,你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苟仔拼命叩首,额头出血,泣道:“大将军,苟仔真真的不敢了,苟仔求大将军饶饶苟仔一条狗命!” “本将听说,”庞涓缓缓说道,“你刚娶新妇,家中还有一个老母。” “大将军”苟仔泣不成声。 庞涓起身,在帐中踱有几个来回,重重叹出一声:“唉,你作战勇敢,是个人才。本将爱才,可以饶你不死。只是你不能再做司库了!” 苟仔磕头:“大将军活命之恩,苟仔必以狗命相报!” “知恩就好!” “大将军”苟仔泣下如雨,“要苟仔做什么,您就直说!苟仔即使做牛做马,赴汤蹈火,断无一句怨言!” “不过,”庞涓并不睬他,伸手拿起几案上的信函,摆弄几下,“这事儿眼下也是闹大了,你犯下的是死罪,本将虽要救你,对三军也不能没有交代。趁本将未及追查,你马上潜逃,先潜至本将府中,隐姓埋名,不可露面。本将见你逃走,自领一个治军不严之罪,替你还上亏空的粮草,挡过眼前这一阵再说。至于今后之事,你可躲在本将府中,一来暂避风头,二来也可帮本将做些小事。” “大将军”苟仔五体投地,泣不成声。 庞涓提笔写下一函,交给苟仔:“到本府之后,你将这个交给家宰,他会妥善安置你的食宿。” “小人领命!” 秦使一行安顿下来,公子疾按照邦交程式,带好名帖赶至上卿府,求见朱威。 必要的礼节过后,公子疾拱手道:“魏、秦两国一衣带水,唇齿相依,早在春秋年间即有秦晋之好。数十年来,魏、秦有所摩擦,皆因河西之争。争来争去,魏也好,秦也罢,谁也未能得到好处,唯留教训深深。这个教训就是,和则两兴,争则两伤。秦公有意与魏王结盟睦邻,沟通函崤、临晋等处边关,促进流通,互惠互利。秦公为此特使在下出使贵邦,转呈沟通善意。”说着从袖中掏出国书呈上,“此为秦公手书,请上卿大人转呈魏王御览!” 朱威接过,置于几上,拱手:“秦公美意,在下知悉了。上大夫可在大梁稍待数日,待在下奏过王上,再行回复。” 公子疾拱手:“谢上卿大人!”缓缓起身,“上卿大人公务繁忙,在下不打扰了,在下告辞!” 朱威送至门口,拱手:“上大夫慢走!”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