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日头,走到草庐前面,放下包裹,四下打量地势。 苏秦登上一处高坡,审看一会儿,走到离草庐百步开外的一处小山窝里,左审右看,步量数次,回头寻找张仪,见他正在四处溜达。 苏秦朝张仪扬手吟唱:“贤弟” 张仪跑过来。 苏秦指指脚下:“此处平坦宽敞,可以造屋起房!” 张仪惊愕:“造屋起房?你是说,我们自己盖个房子?” 苏秦点头。 “乖乖,”张仪咂舌道,“怎么不早说呀,我这儿还在到处寻觅山洞呢!”说着朝手掌吐口唾沫,“说吧,怎么盖?” 苏秦朝草舍努下嘴:“贤弟请借斧、锯,随我进林伐树!” 张仪看向草舍:“借斧、锯?”眼珠子一转,“呵呵呵,好差事咧!” 张仪信心十足地走向草庐,上前敲门。 房门开启,玉蝉儿站在门内。 张仪揖道:“我们想在那儿盖个房子,想向公主借斧、锯,好进山伐木!” 玉蝉儿语气冰冷,一字一顿:“你认错人了!”接着,房门“啪”地关上。 张仪急了:“公”忙改口,“仙仙姑” 不待他说下去,草舍内一阵响动,舍门打开,一柄斧子破空飞出,房门再闭。 张仪呆了。 草舍内响起进洞的脚步声。 张仪回过神来,捡起斧子,苦笑一声,将自己的脑袋瓜子狠敲几下,悻悻地走向远处的苏秦。 张仪审看斧子,背上的刻字已是模糊,显然有些年头了。斧刃也钝,还有一处豁口。 张仪皱眉。苏秦拿过斧子一看,大步走向溪边,寻到一块粗石,洒水磨起来。 二人轮番磨斧,不消半个时辰,斧子已是闪闪发亮,锋利如初。二人持斧上山砍树,待天色迎黑,山窝里已堆起十余根木头。 是日夜间,天气甚好,童子借给二人两条草席和一床薄被,他们就在草地上躺下。许是太累了,二人话也未及多说,不一会儿入了梦乡。 黎明时分,秋露甚大,天气骤凉,二人身上尽皆潮湿,硬被冻醒了。 苏秦忖知无法再睡,就与张仪一起上山,及至天黑,大大小小又扛回数十根木头。至第三日,苏秦借来镰刀,割回一捆接一捆的山茅草,将之摊在地上。再后就搬运土石,割截藤条,一连忙活数日,备妥了建房所用的各种材料。 接着又干数日,二人依靠双手,在这个小山窝里搭起两间简易草屋。到第十日黄昏,苏秦爬到房顶,开始铺苫最后一捆茅草。 张仪出身于富家公子,从未干过粗活。此番亲手搭出两间草屋,心中自是欣喜,像个孩子似的走出这个门,串入那个门,而后“噌噌”几步离开草舍,走到二十步开外,眯眼观赏自己的杰作,美得合不拢口。 苏秦环顾左右,见已彻底完工,这才爬下木梯,朝张仪扬手。 张仪飞跑过来,呵呵乐个不住,在苏秦肩头连拍数拍:“行啊苏兄,看不出来你有这个手段!哈哈哈,要是把在下一人搁在这儿,只能学那有巢氏哩!” 苏秦指向预留的门窗位置,看向剩余的草与木料。 张仪看过去,恍然大悟道:“对对对,方才我还在琢磨,这门窗又该怎么办呢?” 童子不知何时已到身边,调侃道:“嘻嘻,叫我说,二位大可不必费心喽!” “咦!”张仪一怔,看向他,“没有门窗能算房子吗?” 童子拖长声音,反问:“有门有窗就算房子了吗?” 张仪应道:“当然喽。是房子就得有门有窗!”压低声,阴阴一笑,“没门没窗是死人住的,叫棺,懂不?” 童子轻哂一声,岔开话题:“棺与不棺,劝二位甭再忙活了,蝉儿姐这请二位吃顿香饭呢!” 二人皆怔。 张仪率先反应过来,看向苏秦,喜不自禁:“呵呵呵,苏兄,仙姑见我们大厦告成,美味犒赏呢!” 苏秦拍打衣服,抖去头上的草屑,腼腆地笑了。 张仪一把扯起他:“抖什么抖,见仙姑,得沐浴更衣!” 二人走向溪边,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高高兴兴地来到草庐外面的草地上。 石几上早已放好一盆粟米粥和两只空碗,盆中放有一勺。 玉蝉儿端坐于草地,给二人个笑:“这些日里,你们一定累坏了,喝碗稀粥吧!”说完看向童子。 童子拿起勺,舀满两碗,摆在二人面前。 张仪端起来,见已不烫了,呼呼啦啦连扒几口,咂咂嘴道:“啧啧啧,香死了!”转向玉蝉儿,“仙姑烧得真好!” 玉蝉儿淡淡一笑:“是你饿了!” 张仪连连摇头:“不不不,是真香!不瞒仙姑,在下从未喝过如此醇美的香粥!” 玉蝉儿扑哧笑了:“一听这话就是饿出来的!” 张仪转对苏秦说道:“是不是饿出来的,苏兄你说!” 苏秦咽下一口,略想一下,放声唱道:“苏秦诚心褒奖,碗中粥美味香!” 张仪得意道:“怎么样,非在下一人之见吧!” 玉蝉儿未及说话,童子看向苏秦:“蝉儿姐的粥煮得再香,也不及苏公子唱得好听!” 玉蝉儿“噗”地又是一笑。 童子却没有笑,好奇地盯住苏秦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