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无边无尽。 瑞雪兆丰年,放在平日里她定然会开心的出去玩雪,可今日,她却在想不知阿追去的是何处,北边更冷,雪下了有几场? 雪越下越大了,好像要将天地都席卷裹挟,而这房子只是无边雪海中的一叶小小浮萍罢了。 “阿追穿的暖不暖呢?”阮澜轻声叹道。 “吱噗”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落进了雪堆里,接着是一连串轻微的脚步声,阮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一动不敢动。 不能是小偷吧。 脚步声到她门口便停下了,门被轻轻地敲了两下,有个清越的男声响起:“我回来了。” 这声音熟悉却又陌生,并不柔和,像是狂风卷起的砂砾,带着一丝丝低沉沙哑。 阮澜揉了两下耳朵——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自己发梦了? 见房内无人应答,外面那人又等了片刻,这才转身向另一侧走去。 阮澜听见那脚步声,整个人即刻从床上弹了起来,也顾不得被子被甩在地上,冲过去拉开房门。 那人转身,身影和漫天遍地的雪连在了一起。 他和雪是没有边界的,他向来比雪冷,却又比血热,一腔柔肠只留给唯一能走进他心里的人。 眼睛真好看啊,阮澜想着。墨黑色里面染着一丝绀青,从见到的那一刻起,便是她见过最美的颜色。 “冷,快进去。”陆追低声说了一句。 阮澜哪里听他,歪着身子往前冲了几步,又被雪绊的歪七扭八跌跌撞撞,陆追一把拉住她,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半是无奈半是宠溺:“怎么这么不听话?” 作者有话要说: 阮澜一把鼻涕一把泪:阿追!你还活着啊! 陆追:…… 第四十八章 (二更) 阮澜回到床上, 又恢复了小鹌鹑似的模样,裹着被子堆成一团, 眼睛错也不错的看着陆追忙里忙外。 他去烧了水,一盆试好温度搁在阮澜床前, 让她烫烫脚。刚才她踩着鞋就冲出来, 外面天寒地冻的, 切莫生病才是。 而他自己则回房稍稍清理了一番。一路风尘仆仆往回赶, 掐着日子生怕错过除夕, 什么都顾不上了。 在秋行山脉行军打仗的时候,他并未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回到阮家小院, 却突然有种安定感。看着熟悉的灶台,看着院落中两人一起挪来的石桌石凳, 看着自己房间打扫的干净整洁,好似自己从未离开。 陆追深吸了一口气, 靠在自己的床上,还好,还来得及同她一起过除夕。 他一直挂念着, 想到这是阮澜在刘家村过得第一个年,旁人家中热热闹闹, 她会不会觉得难过? 这样的想法使他在前线拼杀的愈发厉害,闵丘见他杀伐狠戾的模样颇有些担忧。 而当他提出想用这些时日的军功换回刘家村一趟时,陆追也看见了闵丘眼里的那份提防和担忧沉了底。 闵丘怕什么他是知道的。 闵丘一边为自己感到欣慰,一边却又审视着自己, 提防着自己。 梦里鲜少欺他,一切都按照梦里的步骤前行,好似时光只是不停的轮转。 陆追时常觉得自己是不是落入了阿鼻地狱,要受趣果无间、受苦无间、时无间、命无间、形无间的苦痛折磨。 旁人都厌烦瓦哲部夜袭,可陆追不同,每每喧闹声响起,将他从梦中叫醒时,他是解脱的。 与梦里的残酷梦里的孤寂相比,眼前的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 见识过地狱,便不觉得这凡间可惧。 “阿追,你还醒着吗?”门外传来了阮澜怯生生的声音,像是被冻坏了,牙齿打颤,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抖的。 陆追猛地从床上坐起,他打开门,就看见裹成粽子的阮澜脸冻的透白,眼睛却红彤彤的,好似一只软糯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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