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真就这么占一辈子,也不知道他乐意不乐意。 胡思乱想之际,那陆巡抚匆匆赶来,忙不迭跟皇上行礼作揖,礼数相当不错。 虞璁心不在焉的给他赐坐,又听他简单介绍管辖之地农耕改革的情况,心里的许多情绪交缠在一起,突然有些闷。 “陛下。”陆巡抚也意识到皇上并没听进去,索性斗胆道:“老臣听说侄儿陆文明如今已任统领,又过了孝期,不知……可否斗胆请皇上,赐一桩金玉良缘?” 虞璁握紧了茶杯,不紧不慢的笑道:“话是不错,陆巡抚可有相中的人?” 陆巡抚一听皇上并没有推辞的意思,心想自家这小子当真是受皇上抬爱啊,祖坟不知道冒了多少青烟。 他试探着抬起头来,不确定道:“臣听闻,这京中的张尚书家里,四女儿——” “叔伯。” 陆炳出现在了殿门口,抬眼就望见了看似波澜不惊的皇上。 他从鹤奴那早就得了消息,只是被军营的琐事缠住,半晌都脱不开身。 “阿彷来了?”陆巡抚怔了下,下意识的看了眼皇上:“礼数呢!还不拜见皇上!” 陆炳再度看向虞璁,却发觉他避开了自己的目光,只两步上前例行公事的行了个礼,转身看向陆巡抚道:“侄儿如今身居军营,又要四处征战,不方便耽误哪家姑娘,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好男儿志在四方,但是家里有个美娇娘给你打理上下,又不耽误!”陆巡抚笑道:“此事现在提不是正好么!” 陆炳索性抬手抓住了叔伯,让一个纸团滑落入他的手侧,冷声道:“微臣如今有急事报奏,还望陆巡抚避嫌。” 他叔伯在官场混了许久,哪里不懂这其中可能别有隐情,只握紧纸团应了一声,又含着笑跟皇上告辞。 虞璁闷闷的应了一声,依旧不肯抬头看陆炳。 待那个老头儿走出去了,陆炳才松了口气,一步步的走上台阶,站在了龙椅的旁边。 这个位置,两三年前的他,从来没有想过。 自己怎么可能,与陛下站在一处,而不是一辈子都仰望着他。 “我现在很不开心。”虞璁趴在御案上,慢慢道:“你要哄我。” 陆炳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哄,还是小心地握着他的手,轻声道:“回寝殿谈好不好?” 虞璁抬头看了他一眼,心想这货不会聪明到一炮泯恩仇吧。 他虽然脸上不情不愿的,却还是乖乖站了起来,任由他跟牵着小孩儿似的把自己往那边带。 路上他们穿过长廊,听着梧桐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陆炳的掌心温热,十指扣的很紧。 “我这辈子,没有想过再娶任何人。” 虞璁愣了下,站定脚步,抬眸看他道:“你真这么想?” “平湖陆家子嗣繁多,根本不缺我这一个。”陆炳不紧不慢道:“叔伯他替族人来催婚,还不是为了壮大家族声势,好替自己的仕途踩垫脚石。” 若是这次催婚成了,他叔伯便功不可没,自己往后想不抬举他,都会被冠上不知感恩的名头。 无论是于情于理,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娶谁。 陆家若繁盛过甚,便会危及皇权,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陆炳一方面清楚自己对皇上的情思,又明白自己十九岁便身居高位,已经是无双恩宠。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还娶了叔父们盼着的官宦之女,简直是引火上身。 “你给他塞的纸条里,也是这个意思?”虞璁愣了下,语气略有些迟钝:“你要知道,若是你想再娶他人,我也不会把你怎样。” 陆炳叹了口气,心知他还在闹别扭嘴硬,只伸手把他抱在怀里,两人脸颊贴的极近,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那些人心之测,都是扔给他们的幌子。”他抱紧了虞璁,声音里微微颤抖:“陛下……” “我这一辈子,恐怕再也爱不了第二个人了。” 虞璁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指间还攥着他的衣袍,在这一刻却毫无开口的力气。 这样木讷安静的人,在说肺腑之言的时候,竟如此诚恳而深沉。 他怔怔的抬起头来,眼睛在月光下熠熠生光:“你再说一遍?” 陆炳看着他的双眸,只垂首道:“说不出来了。” 他刚才只这一句,就好像把一辈子的勇气都用尽了。 虞璁只觉得心跳几乎都已经停止了,眼眶都在不知不觉间变红,却不肯放过他似的开口道:“阿彷,这两年里,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只是把你当做泄欲的玩物?” 陆炳愣了下,忙否认道:“陛下——” “恐怕你心里也一直在想,君王薄情又多情,你也只不过是临花照水的短短一瞥而已?” 他哪里会不懂这呆子的蠢笨心思! 陆炳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又不肯把自己的身份从神坛上请下来。 他对自己的爱,是哪怕自己三妻四冷暖无常,也要把这一辈子全都搭上来! 竟是何其竭尽的忠诚与释然! 陆炳这一刻只觉得心里最隐秘的想法被说破,一时窘迫而不知说些什么,却又怕他受了寒风,只牵了手低头道:“这里太冷,回寝殿再说吧。” “你这个呆子!”虞璁气不打一处来,索性对着他的手腕咬了一口:“还转移话题!”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