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着急忙慌让人开门,等把人送进去了,众人面面相觑,有个胆子大的道,“侍卫长,就这么把人放进去了?这——这要是夫人也染上疫病,那我们……” 侍卫长心道,我还不知道,可你也不看看刚才夫人那神色,谁敢拦?敢拦的人怕是没出生! 人都放进去了,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侍卫长索性不去想,走到与这回护卫夫人前来的梁永,上去拍着熟人的肩膀,熟稔道,“你这一路也辛苦了。” 梁永沉稳可靠,寡言少语,只扯了下唇角,道,“这是我该做的。” “走,进去喝口水,让你的人也休息休息……” 护卫们寒暄着的时候,姜锦鱼已经进了内院,不同于外院那样丫鬟奴仆众多,内院一路走来,几乎没看到几个人影。 等到了顾衍养病的主卧,更是只看到了守在门外的侍书,神情慌乱,扭头发现她的时候,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似的。 侍书跑过来,慌慌张张,“夫——夫人,您怎么来了?” 姜锦鱼只笑了下,没跟侍书多解释什么,当然也确实没什么可解释的,只怕侍书也是犯傻才问出这问题。 她还能来做什么? 除了顾衍,还有谁值得她这样涉险? 没跟侍书多说什么,她进了主卧,屋子里大约是闷得久了,浓重的药味,气味也不大好。 姜锦鱼行至榻前,总算看清了顾衍的模样,他卧在榻上,盖着一层薄被,清俊的面庞上豆大的汗珠,沿着下颌线滚落。时不时的,还咳嗽一声,咳嗽声中都透着些虚弱。 姜锦鱼连夜赶路过来,路上什么场景都设想了,做主了心理准备,可真看到顾衍这么虚弱的样子,鼻子一涩,眼泪直接就滚了下来。 她抽噎了下,睫毛上还含着晶莹的泪,她低头握住顾衍放在薄被外的右手,想动又不太敢动的样子,好半晌才软声道,“你看你这个样子,丑死了。” 榻上的男人似乎是有所感觉一般,微微皱了下眉头,虽是病中,却仍不减冷峻,冷面郎君,看得人打心底里觉得畏惧。 姜锦鱼自是不畏惧,非但不畏惧,心里还有那么点安心。 还有力气凶人,可见情况还算不错。 姜锦鱼也不知道说自己乐观好,还是心大好,没见到顾衍的时候,她什么都设想了,连自己往后做小寡妇,带着瑾哥儿和瑞哥儿讨生活这种不吉利的念头都有过一瞬,可真见到顾衍的那一刻,什么都不想了,满心只有一个念头。 保证得把人给带回去。 奶不是说她有福气麽?她把自己的福气送顾衍了,顾衍肯定也跟着有福气了。 姜锦鱼这么一来,府里上上下下的人,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似的,虽然很多人连她的面都没见着,但只要知道夫人来了的消息,便全都安心了。 姜锦鱼来了之后,也没忙别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州医喊来了。 胡州医心里颇没底,话也不敢说得太死,什么都是大概兴许可能。 若是换做一般的家眷,胆子小的,只怕吓得晕过去了。脾气急的,也要冲大夫嚷嚷了。 姜锦鱼两类都不占,她听完胡州医的话,只道,“胡州医,不管你有没有把握,为今之计,我都只能相信你。在我这里,你的每句医嘱,我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怀疑,我不会去听信什么偏方,也不会怀疑你的医术。郎君的身子,我全权交给你。也请你务必大胆诊治,缺什么少什么,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都只管来找我。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胡州医得此信任,心里有些感动,拱手道,“有夫人这句话,老夫必定竭尽全力。” 州医的医术,姜锦鱼还是很信任的,怕就怕胡州医不敢用药,只敢开些太平方,吃不死人,也治不好病,磨磨蹭蹭的,把病人的身体底子给弄虚了,那才是最可怕的。 她一来,就把话给说死了,你只要负责治病,治好了治坏了,我来扛。 这相当于给胡州医下了一剂强心药,让他能够毫无后顾之忧的诊脉开药。 等问完病情,姜锦鱼又问了些要注意的事情,能不能吹风、吃食上有没有忌口等等,直问到下人把熬好的药端来了,胡州医才走。 回到主卧,顾衍还是昏睡着的,喂药又是个大难题,先前喂药的是侍书,按照他的说法,每次喂一碗药,能咽下三分之一,都算是谢天谢地了。 姜锦鱼一下子想到了,双胞胎刚出生时,娘何氏来府里给她传授养育孩子的法子,曾说过的一个喂药的法子,用中空的芦苇秆子,一头再沾些饴糖。 就这样,顺顺利利把药给灌下去了。 喂了药,姜锦鱼也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