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深夜晚间还有少许的凉意,霍长婴躺在温暖松软的床塌上,盖着柔软丝滑的锦被,仿佛终于放松了连日来的疲惫,只让他舒服地舒展了四肢,一翻身,便又能靠进阿铎的胸膛。 霍长婴觉得简直没有比此时还惬意的时候了。 “长婴?” “嗯?” 萧铎侧头看着蜷在自己怀里的人惬意地像只吃饱了舔爪的猫,犹豫片刻还是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就让长婴好好休息一晚吧。 这般想着,萧铎吻了吻长婴的眼角,贴在他耳边轻柔道:“无事,就是想告诉你,我爱你。” 男人轻如羽毛的一句话,却瞬间如巨石坠海,将霍长婴将睡未睡的大脑砸了个惊涛骇浪。 他不是没设想过萧铎会对他说这句话,只是男儿意气令他不愿主动张口去问。 有时候,他甚至在想,他同阿铎相识与儿时,经历过生离死别,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却竟还纠结此事,未免太过做小女儿状,是以,时间一长事情一多他便将此事忘之脑后。 可如今乍然听来,他竟从未想过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在他心中竟会有如此分量。 其实,他一直都在乎。 茫茫大地,众生芸芸,他从来独来独往,没有想过牵挂,也没有被谁牵挂,不知道哪天又做了谁的棋子,谁的弃子,仿佛他就是西北边境大漠中随波追流的砂砾。 不留神,就找不到认不出了。 直到某天,巷子里,笨拙却执着的小少年向他伸出手,从那时起,这双肉呼呼的小手便再也没想过放开他。 “阿铎,” 霍长紧紧抱住萧铎,将眼泪全埋在了那人的颈项间。 “我爱你,萧铎。” 大殷永安,赫赫帝国的权利中心,夜色为这座城市盖上了一层有魔力的幕布,温情、陪伴、爱意、悔恨、失落,都融在缥缈月夜里。 除此之外,还有那许多不能见白日的秘密,仿佛华丽锦衣下的暗疮,非得有人挑破,才会知道疼。 轰隆隆—— 接二连三的响雷劈开了夜空,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砸了下来,温暖如春的永安却在夜里悄悄变了脸。 而就在此时的崇仁坊,一道身影悄然融在雨幕里…… “……咳咳咳!” 紫宸宫,勤政殿寝室里,忽然响起阵阵咳嗽声,回荡在寂静空荡的寝殿里,继而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两三盏灯烛渐次点亮。 “陛下,”內侍轻声唤道:“陛下喝点水吧。” 皇帝咳嗽不已,就着內侍的手喝了几口,咳嗽却没压下去反而愈演愈烈。 就在小內侍束手无策时,內侍总管孙公公慌忙赶到,他冲着小內侍使了个眼色,小內侍便诚惶诚恐地悄声离开。 “孙福海快拿药来……咳咳咳!” 孙公公本还犹豫,见皇上如此一咬牙将小瓷瓶中的药丸倒了出来,小心扶起剧烈咳嗽的皇帝,让他就着温水送了下去。 药一入口,皇帝便感到胸肺间一阵绞痛,继而扶着痰盂猛然呛咳了起来。 片刻后,皇帝平复了咳嗽。 借着昏黄的烛火,孙福海看清了痰盂之中赫然是团团乌血,他冷汗直冒握着茶盏的手不住颤抖,却听见皇帝的声音传来,“孙福海,朕吃的这药不要告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