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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子以前淹死过小孩,后来就在台阶下加了一块大石板,只留下人头宽的间隙走水。

    他把脸贴近水面,黑洞洞的,看不见石板,看不见倒影,像贴近一片虚无。

    前面有苔藓和泥土的气味。

    如果能钻进这片世界,是不是就可以熄灭火苗,把一切都抹掉?

    水池深处传来隐晦的咕嘟声。

    他听了一会儿,慢慢下了决心。

    他按原路摸回院子旁,听见有人同奶奶说,大的已经找到了,在坟山边摔断了腿,看坟的人叫了车,已经在往下抬。小的还没找见,他们打算再往西边找……

    不能再等了。

    再找下去,就要被发现了。

    他把打湿的裤脚挽起来,沾血的部分不算明显。

    他扶着墙,尽力以正常的步伐走出去,叫了一声奶奶。

    堂兄的呼吸缓慢又沉重。医院为了能让他睡好,开了镇痛药。睡前他看着堂兄吃了。

    他俯下身,透过颈侧薄薄的皮肤,仿佛能看到血管在跳动。

    如果皮肉被撕开,纠结的管道和肌肉就会暴露出来,像开败的花朵。

    他把自己的手比在旁边,黑白分明:纤细的、孱弱的、小孩子的手,和少年敏捷的、颀长的脖颈。

    凸起的喉结像颗小小的果实。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锁骨和下颌之间一片平滑,宛如一截细莲藕。

    所以才那么容易被掐住。

    他一点点抚摸自己的身体,肩膀,手腕,小臂,腰,大腿——全然是儿童的模样,瘦弱到骨节突出。

    还有性器。

    那人嗤笑着,把它捏在手里,说,小鸡儿挺嫩。

    他剧烈地颤抖,紧咬牙关,不让牙齿互相碰撞。

    嘘——不要出声。

    不能被发现。

    恐惧和怒气从脚底攀升。

    狗在呜咽。

    必须得做点什么。

    他看着自己的手。仅靠这双手是不行的。

    得是更尖锐的东西,才能贯穿。

    他回头搜寻。熹微的晨光透过窗帘,房间里像笼了一层雾。

    他在雾气中拿起铅笔,回到床前。

    床上的人眉头微皱,一无所觉。

    只要对准位置,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上去……

    他暗暗数着呼吸,思量着什么时候下手。

    一,二,三,四。

    床上的人突然扭动了一下,抓了抓脖子,嘟囔着“今天吃什么好啊”,转出脸来——

    他像被烫伤一般,猛然后退。

    鸡叫了。

    陈希手忙脚乱按掉闹钟,鸡叫声戛然而止。

    粥还在火上炖着,她怕忘了时间才设的闹钟,谁知道手机落在厨房没带在身边,鸡叫得仿佛有人逼它跳锅。

    她关了火,打开砂锅盖子,把里面的瓷调羹夹了出来。米粒炖得碎碎的,不用嚼就可以直接吞下去。做菜她只能够温饱,炖粥的基本功还是有的。

    多少个因为熬夜的而饥饿的夜晚啊——囤货清空的时候,她就是靠着一把米一口锅活下来的。

    林月从房间里出来了,身上披着嫩黄色的毯子,呆呆地站在厨房门口,双颊睡得嫣红。

    毯子还是她留在沙发上的。

    陈希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已经降下去了,便不再担心,转身在碗柜里找汤勺,“喝不喝粥?”

    他应了M.mmcz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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