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之后,胡亥便寻不到玩伴了,宫中除他和扶苏以外,再无别的小孩儿。蒙家兄弟又还没成亲,也变不出个孩子来陪胡亥。其他家中有孩子的大臣,徐福又不怎么放心。现在就只能随手将胡亥拎上了。 徐福抓着胡亥的小手,带着他往那边偏僻的小院儿而去。 胡亥嘴里叽叽咕咕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玩意儿。 徐福忍不住问他:“在说什么?” 胡亥扬起头来,指了指面前的院子,“这里阴气重,适合下咒术。” 徐福颇有些哭笑不得,但面上依旧正经地问道:“你怎知此处阴气重?” 胡亥挠挠脑袋,“……嗯,唔,感觉到,凉凉的,那不就是阴气重吗?” 徐福忍不住揉了他一把,“胡说些什么?”说罢,两人就已经停在了院子之外。院子内的守卫注意到徐福来了,当即便打开门,迎了出来。 徐福拉着胡亥往里走,胡亥都还在东张西望。 等里头屋子的门一开,里面的荆轲和胡亥大眼对小眼,都是一愣。 胡亥缩到了徐福的背后,“他太凶了,身上带煞气。”胡亥小声说,说完,胡亥又觉不对,于是又从徐福背后钻出来,挡在了徐福的面前,“嗯!我保护父亲。” 徐福将他抓了回来,顺带捏了一把脸颊,“旁边这么多人,哪里轮得到你这样小的身板。” 荆轲沉沉地看了一眼胡亥,脸上表情有些怪异。他没想到徐福这样没放在心上,竟然还带了个稚子过来。 “我想活下来。”荆轲低低地道,面上闪过坚决之色。 徐福是真的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荆轲会说出一句这样的话来,难道荆轲不该是铁骨铮铮?威武不屈?宁死勿求饶?徐福觉得自己的认知似乎出了点儿什么偏差,大概是从知道荆轲刺秦,连荆轲都被人给换掉了的时候开始? 徐福面上涌现一层薄怒之色,“不过一个妄想刺杀王上的刺客?你想活,便能让你活了吗?” 荆轲面上也涌动着怒气,但是没一会儿,他便平静了下来,比起前几日被徐福讽刺的时候,他已经没那样激烈的反应了,也没有句句都要与徐福争个长短。 “我也未能刺杀秦王。”荆轲憋屈地道,“这样死去,我自己都觉得不值。” “难道你还希望我放你出去,再来一次刺杀?”徐福冷漠地看着他,目光仿佛在说“你是傻子吗”。 荆轲两颊微红,也不知是怒,还是又一次被徐福戳中了羞耻心,咬牙道:“我想活下来,我愿为你所驱使。荆轲一生重诺……” “你不是答应公子成要杀秦王吗?” “……”荆轲懵了懵,答不出话来。 胡亥迷茫地道:“刺杀父王的荆轲,不是死了吗?”胡亥还当那天在殿上,刺客便被当场穿心而死。 荆轲双眼微亮,像是找到了一条新路子般,急忙道:“不错,荆轲已经替燕国公子豁出过一次性命了,荆轲已死,承诺已还。” 徐福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总觉得比起前几日,荆轲似乎变了不少,徐福甚至有种他的情商得到了提高的错觉。那日李信见他,究竟与他说了些什么东西?荆轲竟是都学会耍滑了。 荆轲倒是坦然接受了他打量的目光。 “为何突然有了这样的主意?我还当荆轲是愿为燕国而死的。”徐福后半句话说得有些讽刺。 荆轲差点变了脸色,但最后又生生挺住了,咬了咬牙,后恢复了平静道:“与李信有些事还未能处理,我不甘死去。”说完,他又陡然转了口风,道:“那日你所说的话,我都仔细思虑过了。”荆轲自嘲一笑,“你说得对,就算我刺杀秦王成功,惹来的后果只会更大。”当时公子成求得太诚恳,甚至放下身段,冲着他跪地相求。荆轲听公子成声泪俱下地一说,便想着,杀了秦王,便能解决一切事了。他并非政客,根本没深思过,百姓过得艰难又岂是秦国之过?纵使秦王残暴不仁,他冲动之下杀了秦国,秦国难道不会为王报仇吗?届时,燃起的只怕会是更残酷的战乱。 如此大仇,到时候秦国会怎么报复回来呢? 屠城?屠燕国王室? 死了秦王,但秦国却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