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蓍草占卜,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於仂,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仂而后挂。 这句口诀徐福是知晓的,但正儿八经用它来卜筮却未曾试过。 放在后世人的眼中,就不过一堆杂草,如何能作卜筮之用?听起来就如同玩笑一样。 徐福将蓍草取一根象征太极,再取四十九,分作两堆,象征两仪。从左手堆取一放入右手指缝,用右手每四根取一次左手堆的蓍草,四则象征为四时。两边都以此法取走蓍草后,两边余下的蓍草之和为八。 一旁的宫人已然看得眼花了,全然不知徐福究竟在做什么,徐福十指动作的时候,在他们眼中就如同变戏法一样。 “父亲,这是什么?”胡亥凑上前来,一把抓走了蓍草。 徐福脸色一黑:…… 胡亥全然不知自己捣了乱,他舔舔唇,还兴奋道:“父亲,这个可以用来给人下咒哦!” 徐福:…… 胡亥将蓍草顺手塞进了兜里,“父亲,我可以带回去玩儿吗?”他眨巴着眼睛,认真地问道。 徐福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只能一挥手,“去吧,自己拿回去玩儿。”只要胡亥不是乱来就好。徐福直接无视了,咒术这种玩意儿还不叫乱来那什么叫乱来? 胡亥开开心心地揣着蓍草滚到一边去玩儿了,没一会儿倒是吸引来了蚊虫将他叮了好几个包。不多时,胡亥自己便也成了个哭包。他皮肤嫩,被叮上几下就肿了,痒得胡亥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 徐福与他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安抚才好。 宫人灵机一动,自发地去寻扶苏了,待扶苏来后,便直接将胡亥给拖走了。 徐福微微出了口气,等回过神来,才想起被胡亥这么一搅合,自己原本要卜筮的目的都忘记了。 徐福只得又命人再去采蓍草来。 没一会儿,先回来的倒不是采蓍草的宫人,而是嬴政。嬴政面上挂着明显的喜色,眉眼间的霸道嚣张之色,越发浓了。可谓正是意气风发时。 他大步走上前来,揽住徐福道:“那燕王原也有畏惧的时候……他胆敢派人来刺杀你,如今却也软下了膝盖。”嬴政面上闪过不屑之色,分外厌弃燕王此人。 徐福心中疑惑,“何出此言?” “燕王派了使臣前来,要向寡人献地。” 献地自然是好事,但徐福却突然间高兴不起来,这是一种本能的抵制。徐福心中沉了沉,追问道:“献上何地?” “督亢,此地乃燕国膏腴之地。燕王舍得献上此地,想来确实为王翦气势所慑。”从燕王派了刺客来杀徐福开始,嬴政便当即调动王翦等人,率大军一路向北逼近,其势不可挡。 徐福此时却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满脑子都回荡着曾经语文课本上的那句话:谨斩樊於期头,及献燕之督亢之地图,函封,燕王拜送于庭,使使以闻大王。 所谓图穷匕首见,那个图,不正是燕督亢的地图吗? 站在了解历史的角度上,徐福根本不相信那燕王是诚心献图,更别说以他与燕王打过交道的经验,他就知道那燕王根本不是舍得轻松低头的人,除非是王翦真带着人打到蓟城,燕王自身难保,方才会开口降服。 什么献上督亢,都不过是一时之计,都不过是为了安排荆轲入秦来,好刺杀嬴政罢了! 徐福越想越觉得胸中一团火灼灼燃烧,炙烤得厉害。但是燕王主动称臣,秦国不能拒,不管燕王是真低头还是假低头,在别国眼中都会觉得燕王是真心畏惧秦国之势,此一举,便也可达到震慑他国的效果,若是再有胆小如韩王的国君,说不定也自己献上来了。这样展示秦国之威的机会,不仅嬴政舍不得推拒,徐福自认,他也舍不得! 徐福脑中百转千回,思绪飞速掠过,最后他收敛好了表情,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那燕国使臣可是已经出发了?” 嬴政点头,“已经出发了。” 那就只能把燕国使臣接着了,管他使的什么招,最后不仅要将督亢地图抓到手,还要让刺客也吃个大教训,届时杀鸡儆猴,让其他人都知道,秦王不是那样好刺杀的,若想要蒙骗秦王,怕是弄不好还要砸了自己脚! 这些想法徐福都未说给嬴政听,他只是折中了一下,皱眉道:“这几个月我一直有不好的预感,便每月都要卜筮一次,今日卜筮,我得了个不好的卦。几月前燕王还非要我的命不可,几月过去,就这样快认输低头,我觉得不大像是燕王的性子。此事,阿政还需提防。” 这样的话,当然也只有徐福敢在嬴政耳边说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