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送走了郭氏兄弟二人,我和公子回到堂上,坐下来继续商议。 “你为何提到了虞衍?”我问。 公子道:“我原本想着郭老大在虞氏的海运中出力,或许会知道些柏隆不知的事,不想竟问出了这等内情。”说罢,他有些好奇,“霓生,那郭老大当真这般看你面子?此事说出来时,竟似全无犹豫。” 我笑了笑:“恐怕不然。郭老大虽是个好义之人,论精明,却不下这城中的任何奸商。” “哦?”公子讶然。 我没说下去,转而道:“你只打算与虞衍打交道?” 公子颔首,道:“虞松是陈王的人,便不可用。” 我说:“怎讲?” “你可知在扬州,杨氏和陆氏等世家豪族,最忌惮何人?” 我看着他:“你是说,陈王?” “正是。” 这事我觉得新鲜,道:“怎讲?” “扬州历任都督,陈王在任最短,与世家积怨却是最深。”公子道,“陈王的都督府中任用之人,皆陈国带来的亲信,甚至刺史府的诸多要职亦然。扬州的本地士吏,就算出身陆氏和杨氏,亦不为重用。此为其一。其二,陈国一系倚仗陈王权势,常年行结党营私之事,纵然是世家大族亦不免受其勒索,侵吞产业。两年前,淮阴侯曾将陈王告上朝廷,历数罪状,要将其弹劾,后东平王出面调解方不了了之。” 我了然。杨氏与淮阴侯的妻子是亲戚,自然能得淮阴侯出面撑腰。 “如此说来,陈王和淮阴侯算得撕破了脸。”我说,“我等要得扬州之利,便不可留着陈王。” “正是。”公子道。 我沉默片刻,回过味来。 “陈王可是扬州都督。”我说。 “正是。” “而后呢?”我紧问。 公子神色认真:“霓生,我以为,先前的计议须得改动。” 我讶然:“如何改?” “先前我等设想,乃是将海盐所获盐利转往凉州,以维持凉州军政之需。”公子道,“可此计本出于权宜。扬州无陈王,兵马无首,势必陷入纷乱,我等那些计议也必为所累。若我等直接将扬州握在手中,此事则可大不一样。” 这想法甚为大胆,我吃了一惊。 公子目光灼灼,继续道:“霓生,我等奔波至此是为何?乃是为了将天下乱事早日平息。扬州米粮可养天下,拿住了扬州,无异拿住了得胜的根基。” 我看着他,只觉心头跳得飞快。 公子说的其实甚为有理。祖父说过,从古至今的诸多战事,虽有不少是凭借奇谋之计得胜,但从大局根本而言,其实皆是凭着人力物力的对抗。谁人消耗得起,谁人便终可成为赢家。我先前向秦王提议与扬州的豪族联合,亦是出于此想。而若直接割据扬州,显然能得到更多。 “可扬州兵马有数万人,如今皆由陈王统领。”我说,“你就算不费一兵一卒扳倒陈王,这些兵马也不会听任你处置。” “不必听任我处置。”公子道,“陈王一党虽掌控了高位要职,但三军将士皆扬州出身。陈王一党贪污军饷,压榨军士,早已引得军中不满。杨氏子弟多有从军者,只要得杨氏、吴氏、陆氏等相助,策动哗变不难。” “那也总要有新的统领才是。”我说。 “此人亦有现成。”公子道,“霓生,你以为逸之如何?” “表公子?”我想了想,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以沈冲的出身,在扬州的世家之中能说得上话,对于平衡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