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了,然后哭天喊地地给朝廷发报,控诉鲜卑人伤天害理天打雷劈…… 不过如今小皇帝没了,周氏不足为虑。 我给洪昉倒一杯茶,道:“都督整肃军政,有何举措?” “都督不等朝廷治罪,便派人将郑刺史及其同党的府邸都抄了。”洪昉喝了茶,擦擦嘴,目光兴奋,“郑刺史从前干过不少坏事,就连武威当地大户也被他勒索了不少,此举一出,民人无不拍手称快。那些抄来的财物,都充作了军费,都督还以共犯同罪之名,逼当地豪强吐出了不少从兵户手中侵吞的田地。” “哦?”听得这话,我不禁皱眉。 他做的这些事,确可大快人心,但行事太强硬,亦非稳妥。 比如豪强。在河西,豪强的势力之大,乃可对抗官府。公子对付郑佗,得罪的是周氏,不过远在千里之外,他们就算忌恨也一时鞭长莫及。而得罪了武威本地的豪强,却恐怕会惹麻烦。 “都督行事时,无人劝谏么?”我问,“那些豪强不曾反抗?” “劝谏之人是有,不过都督行事一向雷厉风行,若不能说出更好的道理,他便不会犹豫。”洪昉道,“那些豪强也有反抗的。我出发前两日,就有人在都督去兵营的路上埋伏,意图刺杀都督。” 我一惊:“而后呢?” “而后,那背后主使之人被都督查出来,正是一家豪强。当日夜里,那家人住的邬堡就被贼人所破,全家被杀了个精光。” 我愣住。 “是都督做的?”我有些不敢相信。 “倒也不是。”洪昉说,“你走之后不久,都督身边就来了个凶神一般的人,名叫黄玄,众人称他为黄先生。此人身长八尺,颇是魁梧,手段亦是了得。都督被偷袭之后,黄先生说此事交由他处置,第二日,便出了此事。”说罢,洪昉笑笑,“虽然都督将黄先生训斥了一顿,但此事之后,我等都甚是服他。都督是个君子,就是手段过于讲究了些,黄先生说乱世须用重典,这话乃是确实。” 我越听越好奇,心里念着黄玄的名字,忽而灵光乍现,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 “那黄玄,可有络腮胡子?多大年纪?”我问。 “胡子倒是没有。每日剃得干干净净,若非他说话声洪亮十足,还有人疑心他是个内官。”洪昉道,“至于年纪么,四五十岁年纪,头发有些许白了。” 我心中已是明了。又与洪昉寒暄一番之后,我将他送走,迫不及待地将公子的心拆开。 他显然比我忙碌,信纸不如我写的多,但也有十几页。 方才洪昉对我说的那些举措,这信中皆详细提到。 公子告诉我,凉州军政,已是千疮百孔,不可拖延。故而他决定不理会雒阳,先行动手,只要不伤及郑佗人命,便不必对周氏有太多顾虑。 至于那黄玄,他在信中也提到了,但许是怕这信落入他人之手,没有指名道姓。他只告诉我,黄玄就是我在邺城重遇的故人。 有了这话,已经不须在验证。 本以为黄遨会在逃逸之后,继续回冀州做他的匪首,不料竟是去了凉州。 公子说,这故人本是追随我而来。他闻知公子去凉州任关中都督之事,料我也会跟随在侧,故一路追到了武威,不想我已经跟着云琦走了。公子本想送他离开,但他坚决不从。 他还告诉我,那故人要见我一面,会跟在洪昉后面来到上谷郡。 看着信上的字,我愣住。 正思索着,忽然,门上传来叩击声。 “霓生姊。”是冯旦的声音,“殿下有要事见你,请你到堂上一趟。” 到了堂上的时候,只见秦王的幕僚们也陆陆续续到了。 秦王没有首先向我问计,而是召集了这些人来,足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