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我看着黄遨,只觉此人不是疯子就是骗子。 “是么?”我强自镇定着,冷笑一声,“如此说来,我成了公主?” 黄遨道:“你不曾受封,不过于我而言,仍可称为殿下无误。” 我觉得好笑:“你连我面容都不曾见过便说出这般大话,那刘阖之事我可知道不少,刘琣确有后人,不过是个儿子。” “这是太子妃卫氏之父,侍中卫伦的主意。”黄遨不紧不慢道,“那时太子多年无所出,深为臣民诟病,太子妃得孕,恰如久旱甘霖,人人皆盼望太子妃诞下皇孙。可惜最终生出来的是个女儿,卫侍中早有准备,当即送去一个男婴,让太子妃身边的宫人换走。” “掉包皇嗣这般秘辛,竟可为一个水军都督所知。”我说,“卫伦也当真是大胆,全然不怕杀头。” 黄遨面上并无愠色,道:“我本卫氏家生奴仆,当年受卫侍中赏识,脱籍从军。因得立功,我先是在吴郡做水军司马,后天下分崩,我随卫侍中前往楚地投靠,受卫侍中举荐,任东宫卫尉。太子妃生产之后,将你带出宫去的,正是我。” 他目光深邃,“我不必见过你,有那玉珠足矣。那是太子妃自幼佩戴之物,后来便给了你。” “你又错了。这玉珠的来历我记得清楚,是我到了祖父身边之后,他才给我的。”我说,“还有,我有父有母,当年虽小,那样貌却不曾忘记。” 黄遨颔首:“你父亲手上有一颗痣,平日总在书房不出门;你母亲每日只爱绣花,也哪里都不去,你跟着他们,连大门也不曾出过,是么?” 我一愣。 “你还有个外祖父,”黄遨继续道,“虽住在一处,却只是偶尔来看一看。他须发皆白,体态肥胖,甚是富贵。每次来,都是问问你近日起居之事便走。我可曾说错?” 我看着他,心像是被什么戳中。 我想反驳,但发现他说的分毫不差。当年我和父母及外祖父生活的日子,虽只有寥寥些许记忆,但确是黄遨所说的模样。 黄遨似乎对我这般反应毫不诧异,语气缓下,道:“你毕竟是卫侍中的外孙女。他原本想将你丢弃,但终归下不去手,便收在了一处私宅中抚养。此事乃是绝密,知道的人,除了卫侍中和我,便只有云先生。” 听到祖父的名字,我猛然抬眼。 “我祖父那时也在楚国?”我问。 “卫侍中好结交高贤,将云先生因为知己,云先生乃是他重金请来的门客。”黄遨道,“这掉包之计,便是云先生手笔。” 我不可置信,说不出话来。 黄遨道:“至于你那父母,亦是卫侍中安排的。男子叫董绅,亦是卫侍中门客;女子孟氏,是董绅之妻,亦是你的乳母。” 我仍然寻找着这话的漏洞,即道:“你又欺我不知,妇人若无生育,何以哺乳。我记得清清楚楚,我父母唯我一个孩子。” “他们有孩子,与你换了。” 我:“……” “你……”好一会,我犹豫道,“你是说,太子那皇嗣……” 黄遨颔首:“便是董绅夫妇之子。” 我看着黄遨,忽而觉得很是茫然。 到目前为止,对于祖父和我的事,他说得分毫不差。 祖父,以及更久远的一切,我一直以来深信不疑,如今竟变得动摇起来。 我仍然难以相信。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地说话,提醒我这黄遨诡计多端,不知他从何处知道了我的一些底细,编出这许多谎话来,想诈我放他出去。 但我知道,他很可能并没有骗我。 ——霓生…… 虽然已经挤不太清楚他们的样貌,但偶尔在梦里,我仍能回忆起母亲唤我时的声音。 她总对M.mMcZx.com